但那火光随着剑锋的停滞也跟着熄灭,沈玉凝看着那柄与自己的眼睑相距不过分毫的软剑,慢慢抬手,指尖压着剑身缓缓按下。
白禹只觉得一颗心噗噗直跳,连带手上握着的剑也在不住颤抖。
差一点,只差一点,那柄软剑就能取了她沈玉凝的性命。
“好剑啊,孟宗主。”沈玉凝一手压着剑刃,一边看向握剑之人,眉梢轻挑,似笑非笑:“亏我还请宗主吃红薯,宗主竟然请我吃刀子?”
“此剑,名为留春。”男人未将剑收回:“不知是否有幸能得盟主指教。”
沈玉凝蹙眉:“不是我不肯与宗主切磋,实在是今日天色太晚,你看要不然……”
“明日?”
沈玉凝犹豫了一下:“明日也不是不行,就怕耽误了行程……”
“无妨,”男人收回软剑,银光在他手心挽了一个剑花送回腰间剑鞘:“你我既要同去少阳派,路上总归有的是机会,就算路上没有机会,到了少阳派也会有机会。”
“宗主说的是,总会有机会。”
二人相视一笑又同时背转过身,沈玉凝表情沉重的看向白禹,白禹却不动声色的将剑收回剑鞘之内。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他哪还有心思烤红薯,寻了个远离孟宗主的地方铺了堆干草让沈玉凝将就一晚。
沈玉凝靠着大树,身上盖着一张薄毯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但白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他双手环胸抱着剑守在一旁,时不时看向孟宗主的方向。
这孟临宵十分讲究,哪怕是在野外露宿也要用布帘搭个挡风的棚子。
火光依稀将男人的身影映在布帘之上,看得出来他也靠着树干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篝火的亮光逐渐黯了下来,吟风颂月也没再往里面添柴火。
山林野外,鸟兽发出不知名的叫声,在沉寂的夜色中略显突兀。
白禹吐出嘴里一直嚼着的草叶子,慢慢蹲在沈玉凝的身边。
“盟主,要不然,咱们还是走吧?”
沈玉凝虽然一直闭着眼睛但却并未真的熟睡,听闻此言低低叹了口气:“他一直在试探我会不会武功,若我就这么走了,岂不坐实我不会武功的事实了吗。”
“那总好过被他伤了性命,这万一沈大哥的死真和他有关……”
“他的目的是《先帝遗册》,如今《先帝遗册》被大慈大悲宫抢了去,能不能找回还是另说,杀了我,对他没好处,他还想从我嘴里套出《先帝遗册》的秘密。”
沈玉凝翻了个身,裹紧了身上的薄毯,又睁开一只眼皮看向白禹:“你不睡?”
“属下担心,睡不着。”
“跟我在一块有什么可担心的,爹不是说了吗,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能逢凶化吉,睡吧睡吧。”
白禹失笑:“也是,盟主一向运气好。”
沈玉凝虽然也觉得自己运气好,但面对孟宗主的挑衅她也是一筹莫展。
与其说她是在安慰白禹,不如说她在安慰自己。
她几乎是辗转反侧想了一夜,想了无数个拒绝‘切磋’的理由,但直到天亮之前也没能想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
最后她甚至开始思考,等到了少阳派让纪辛元临时教她几招不知来不来得及。
“盟主……”
白禹轻轻在她身上推了一下,沈玉凝正困的眼皮打架,勉强睁开一条缝来:“天亮了?”
“有人来了。”
沈玉凝一个激灵,瞌睡赶走大半,她揉揉眼睛坐起来就见四周一片烟雾缭绕,晨间的水雾湿润浓厚,让人恍如身处仙境一般。
白禹正蹲在她身边,一边故作从容的折起她盖的薄毯一边轻声说道:“周围有人,属下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二十几个。”
她赫然睁大眼睛,二十几个?
扭头看向孟宗主的方向,只见孟棠正将儿子从马车上抱下来,小家伙伸了个懒腰,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沈玉凝起身向孟棠走去,白禹亦将昨夜盖的薄毯放回马车上。
小包子十分欢喜的抓住沈玉凝的手:“叔叔。”
她勾唇一笑,随即一把将孩子抱起闪身避到孟棠身后!
与此同时,数根铁索从四面八方同向他们所在的方向投来,铁索带着利刺,目的就是将人的血肉勾烂!
但听耳边一阵金石相搏的声音,吟风颂月的弯刀已接连砍断数根铁索!
几根铁索击破了马车,秦刚烈自马车之中飞身跃出,连忙躲在了孟棠身后。
“宗主!出什么事了!小女子好害怕!”
孟棠一边挡住飞来的绳索一边对吟风颂月说道:“你们过去!”
“是!”
二人应声入了绳索射来的方向,沈玉凝忙道:“白禹,你也去!”
白禹犹豫了一下,也入了层层雾气之后,很快,里面传来声声惨叫。
紧接着,数个黑衣人从雾气之后扑了出来!
孟棠抵住黑衣人的同时又忙对沈玉凝道:“你带辰安先走!”
沈玉凝虽然心里慌的厉害,但作为一个不会武功的武林盟主,她深知自己若带走了小包子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无。
“不!要走一起走!”
如此才能充分体现出江湖中人的同进退,共生死!
简直是舍己为人!
她护住小包子的同时袖中亦射出数支飞箭,将扑上来的黑衣人击退。
待黑衣人被尽数击杀,雾气之后也变的一片安静。
秦刚烈一手抓着峨眉刺,一手抓紧孟棠的衣衫,怯怯说道:“宗主,小女子好害怕,这些人,难道又是冲着少主来的?”
孟棠扭头看了一眼小包子,又看了一眼沈玉凝:“敌在暗,我们在明,如此下去十分不利。”
言罢他耳廓微微一动看向右手边的方向,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那雾气竟然越来越厚,五步之内的距离也开始变的模糊不清。
秦刚烈怕极了:“宗主……”
随着雾气逐渐向他们包围,四周静谧的连飞禽走兽的声音也听不到。
就在这时,一阵疾风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沈玉凝抱着小包子连忙后退数步,孟棠手上的软剑拦腰截下那阵疾风。
但听一声闷哼,随即,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孟棠扭头去看,他周身具是团团水雾,却无秦刚烈和沈玉凝的身影。
他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前走了两步,挥手扫开浓重的雾气依旧寻不到一个她们。
“沈盟主?”
他在雾气之中寻人,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辰安!”
他又急急走了两步,脚下踩到什么东西摸起来一看,却是散落的车辕。
他明明就在这里,怎么一个人也看不到?
“辰安!”
这次话音刚落他便被一人抓住手腕,没等他回剑刺出去那人便急急说道:“宗主,是我是我。”
是秦刚烈的声音,因雾气太过浓重,她的发顶眉梢还都带着水汽,湿润润的脸上写满焦灼。
“宗主也在找沈大哥?”秦刚烈急道:“方才我也没看到沈大哥,他会不会出事了?”
但随即又连忙摇头:“不可能,谁出事沈大哥都不会出事,他可是武林盟主啊!”
孟棠心下不安,但又说不出来是因为什么。
就在他试图再去找人的时候,带着利刺的铁索又再次向他袭来。
他抓着秦刚烈的手腕一把将人甩到一旁,避开那铁索的同时他直入浓雾之中将使着铁索的人尽数斩杀剑下!
“孟宗主!”
孟棠转身的同时软剑斜刺出去,白禹连忙以剑格挡:“孟宗主!是我!”
孟棠收回剑来:“吟风颂月在哪?”
白禹摇头:“雾太大,我没看到他们,对了宗主,盟主呢?”
“我也没看到他。”
白禹随之一凛,连忙说道:“你,你怎么能和盟主分开!”
“怎么?沈盟主难道还用得着旁人相护?”hτTΡδ://WωW.sndswx.com/
“当然,当然不是!”白禹急了:“但你总不能不管你儿子吧!你就这么放心把你儿子交给我们盟主!”
“放心。”孟棠见他着急不由深深看了一眼:“怎么?你不放心?”
“放不放心的……还是找到盟主再说吧!”
白禹原地转了一圈,大声唤人:“盟主!盟主!”
没有得到回应的他只能再次看向孟棠:“盟主到底在哪?”
孟棠也十分不确定,手指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个方向。
白禹快步上前两步,却正好碰到了从雾气中出来的秦刚烈:“秦姑娘!”
秦刚烈抓住他像抓住了救星:“你有火折子吗!”
白禹不解:“要火折子做什么?”
“有没有?快给我!”
言罢不等他说什么就直接从他身上将火折子翻了出来,自己也从腰包中拈出一小撮干掉的艾叶:“我现在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雾气,这是有人在放蜃气!”
说着便用火折子点燃艾叶,随着艾叶燃烧的白烟缓缓升起,四周白色的水雾也在这白烟的蒸腾下慢慢退去。
“雾退了!”秦刚烈兴奋的向孟棠看去:“宗主,我厉不厉害!”
孟棠却顾不上她,在周围逐渐变的清晰后他也连忙去找方才马车停放的方向。
然而他周围空空如也,却没有马车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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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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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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