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墨玉话昭阳>第81章 事在人为
  自从四月二十八当今皇上圣断诛工部侍郎程冥九族以来,京城的黎民百姓都在盼着五月初七这一天的到来。

  三岔口菜市场是京城最大的贸易中心,南来北往的人都在这里进行交易。

  经过商议朝廷特意把刑场设在了这里,目的在于,对上告慰上苍!对下警示众人!

  刑部尚书林泊一大早带了四百多人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前往观刑的人逐一核查身份,生怕鱼目混珠的人闯进来劫法场,所以安排了精兵设卡严查。

  刑场的西边放着一张公案桌,桌上摆着文书、签简、笔架、朱砚、惊堂木,桌子的后面放着两把紫檀木太师椅。

  东边是断头台,身穿大红马甲,袒胸露的刽子手,手持银光闪闪的大刀,站在人犯身后待命。

  邢台上跪着将要行刑的人犯,第一排跪的是程冥、程夫人、程家大公子、程二公子程璧、程小姐,后面依次是程家九族之内的人犯。hτTΡδ://WωW.sndswx.com/

  人犯当中有一位七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叟,被晒晕了好几次,硬生生的被刽子手用冷水泼醒,他便是程冥的祖父,只因受程冥的牵连被抓上了断头台。

  程家长媳怀中抱着一个婴儿,襁褓中的婴儿啼哭声不止,妇人苦苦哀求,刽子给她松了绑,妇人抱起婴儿不顾众人的眼神解开衣襟给孩子喂奶,脸贴在孩子脸上泪水夺眶而出,孩子因为泪水的凉意吃的更酣畅了。

  程冥的远嫁他乡的姑母生活富足,却因这次浩劫跪在了断头台上。

  诛九族的花名册上,从上到下足足有二百七十六人。

  台下,人山人海,老老少少指指点点说个不停,唾沫星子乱飞,传来阵阵说笑声,没有一丝悲伤。

  “父老乡亲,平日里程家横着走,今天总算是遭报应了,苍天有眼啊!”

  人群中一人高喊之后,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朝断头台扔菜叶。

  马市老板黄四手里提着几筐烂菜叶,跳起来朝程冥头上扔,一边扔一边说:

  “让你们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在蹦跶!”

  可他又瘦又小跳起来也扔不到,旁边的两个彪形大汉索性架起他,黄四顺手从篮子里抓起两个鸡蛋砸程冥的头砸,还兴高采烈的把菜叶分给旁边的大爷一起扔。

  不知道谁从后面推了推,人浪此起彼伏,楚颜昭巍然不动的护着方家二老站在最前面。

  方家老头战战巍巍的拉着老伴的手说:

  “老太婆我们的正前方就是程璧那畜牲,他今天就要被砍头了,儿子儿媳泉下有知能瞑目了。”

  “恶有恶报啊,儿啊你们看到了吗?”老婆婆说着就跪在了地上。

  楚颜昭伸手扶起了老人,韩尉张开双臂挡着身后拥挤的人群。

  众人一看是方家的老人,齐齐朝程璧的身上扔东西。

  程璧的脸被鸡蛋液糊的看不清了,头也被大南瓜砸破了,人栽倒在地,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挣扎着反抗,被后面的刽子手擒住了,但他依然不老实。

  这时,所有人看向监斩台,只见来者身穿一身玄黄四爪蟒袍,头戴玉冠,手持折扇,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骚动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跪地高呼: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

  百里玉大臂一挥,转身坐在了太师椅上,气定神闲的把玩起了折扇,两个侍从立在了他的身后。

  “殿下还未到时辰,稍坐片刻。”

  刑部尚书林泊身穿一身黛青色官袍拱手行礼,说完指着太子身后一个身材消瘦的侍从说:

  “你去给殿下端杯茶水。”

  毕岭一看,林尚书指的人正是女扮男装的太子妃娘娘,赶忙说:

  “大人,我去吧!”

  “你身材魁梧力大无穷,留在这里护着殿下,让他去。”

  林泊执意让周墨去,百里玉似乎默认了林泊的安排。

  周墨不得不躬身领命:“是!大人!”慢吞吞的去倒茶了。

  这时断头台上的程璧变得狂躁不安,虽然被两个刽子手按倒了,但嘴里一直“嗯嗯唧唧”想要说话只是嘴里被帕子堵的严严实实,他拼命扭动的身躯跟其他安安静静的人犯比起来,他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屈。

  “你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还想怎么样?”林泊一脚踹倒了程璧。

  “林大人,你看在谷大人的面子上,求求你别难为小儿了。”程冥无奈的给林泊磕头。

  “谷大人的面子你也能沾上边?别污了他的名声。”

  “有些事待到真相大白公之于众之时,你们的下场与我有何不同?”

  程冥颤动着嘴巴低声说道,绝望的眼神再也遮不住了。

  “休要胡说!”

  高高在上的林泊瞪了程冥一眼,不屑的一笑置之,给刽子手使了使眼色。

  顿时,肥头大耳的刽子手对程璧一顿拳打脚踢,程璧身上的那件肮脏不堪的白色囚衣已经被染成了血色,即便这样程璧还是不肯伏法。

  台下的人窃窃私语,这让林泊有些难堪,历来行刑场讲究“静”:

  人犯静思悔过,拜别阳间,回归阴曹地府,待生死轮回。

  可程璧的闹腾给肃穆的刑场蒙上了一层不详的征兆。

  台上的太子百里玉看到这一幕,脸沉了下来,从容不迫的从监斩台走向断头台,林泊借机走向一边,躲的远远的。

  这时,太子站在程璧的面前端详片刻,俯身蹲了下来,用折扇托起程璧的下巴,盯着程璧。

  太子眼眸中填满了替天行道的坦然,夹杂着寒冰刺股的鄙视,带着对地位、财力的不屑。

  就这么一眼,程璧就像发疯了一样晃动着被刽子手钳制住的胳膊,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太子,憋红的脸上渗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被封上的嘴还在试图说话,转头朝向林泊喊着。

  太子加重了手握折扇的力度,逼着程璧再次看向他,侧头在程璧耳畔说道:

  “你认出我了?”

  程璧拼命点头。

  “那你可认出了监斩台上,站在我身后的小侍卫是谁?”

  程璧看了看,接二连三的摇头。

  “他就是被你毒打的,原点小馆的,周掌柜!”

  听到这程璧不为之所动,直挺挺的身子没有晃动半分。

  “既然你要死了那本王就让你死个明白!”太子冷冷的说道:

  “周掌柜她是女儿身,是子桑大将军的嫡长女子桑叶,是东宫的主人,天朝的储妃!亦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因为你!本王诛你们程家九族,还觉得冤吗?”

  程璧被太子这句虚无缥缈的话彻底惊呆了,如一摊烂泥扑倒在了地上,刚才不屈的气势早已烟消云散,刽子手扶起他还没松手又倒在了地上,眼神中的畏惧仿佛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阎王。

  太子看了看人群中的楚颜昭邪魅一笑,心情大好,扇起了折扇,凉风扑面而来,额头上几缕发丝在脸庞滑过,此刻他的周身似乎散发着指点江山的气魄。

  林泊亦步亦趋的跟在太子身后走向监斩台,从桌上拿起文书,字正腔圆的读了起来:

  “我朝皇恩浩荡,陛下为天下苍生励精图治.

  然程冥任工部侍郎期间,贪墨巨款置百姓生死于不顾,使百姓生灵涂炭,愧对上苍福泽庇佑,愧对圣上倚重……

  为还百姓公道诛程冥九族!”

  坐在太师椅上的百里玉对这份文书很是满意,他后仰靠在椅子上用扇子护住了自己轻轻的说:

  “那时左青阳说要替你报仇杀了程璧但被我拦住了,我说日后必定让他血债血偿!这份血债你可满意?”

  站在百里玉身后的周墨目光呆滞并未听清百里玉说了什么?

  她放眼望去台上的人一眼望不到头,刽子手的大刀高高举起,有人瞬间被吓晕了,五六岁的小孩笑着问父亲讨要刽子手里的大刀,白发苍苍的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护着自己成年的儿子被刽子手拉开。

  “程璧一个人犯的错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周墨哆哆嗦嗦的说,“杀了程璧不解恨就连小孩都要杀?”

  “……可不可以……不杀妇孺孩童?”

  周墨自言自语的说着话,径直要往断头台下走去,被毕岭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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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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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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