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眼,转头望去。一棵高耸的大树屹立在那儿,积雪覆盖了地面,但依稀可以看出点高低分层来。
谢睿吸了口气,蹬一下树干,在落雪中抱着老李迅速朝着雪坑滑去。对方的子弹擦过他的脸颊,面上烫得发疼。他无暇理睬,只顾脚下失重时身子一掀,顶住下落的力道。
厚重的积雪缓解了冲力,他将老李平躺着放在地上,快速取出包里的急救工具来。
坑外,对面发现他们只守不攻,越发猖狂,甚至慢慢朝着前方逼近。
一个士兵喊:“这样不行!我们必须冲出去!”
温涛看一眼四周,指名一个年纪最小的新兵留下保护记者。端着枪的手一挥,大声道:“走!兄弟们!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坑内,谢睿将所有器具铺开。翻出纱布来,按压在老李腿上的伤口处作紧急止血处理。
他陷入了轻微的昏迷,痛得眉头皱起,依旧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谢睿抿抿唇,眼睛有点红。冰天雪地,他剪开老李胸口处的衣物,防弹背心已经凹陷进去,子弹嵌在里头。
他拿下来,装进背包。动作迅速地解下背心,继续剪开里面的衣服,摸到伤侧锁骨中线第二肋间隙露出他身上黝黑的皮肤来。
大约是察觉到冷了,老李喘着气睁开眼底一条缝看到谢睿垂着眼眸神情专注地盯着他。
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恍惚间叫他想起一个人来,也是这样对待任何事情都如此认真。但私下里,又对他们这些新兵好得不得了。
尽管自己也才二十七八,却总端出一副老人作派来。谁的帮都忙,什么事都管。管到最后,把命都给管丢了。
他眯着眼睛,游移的思绪蓦然回到十五年前。那天,也是这样下着茫茫大雪。五个人一块儿出去,最后却只剩了他一个人。
鲜血,火一样的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他睁着眼,眼前满目黑暗。
枪声还在耳边,视线早已模糊。他轻咳一声,伸手抓住谢睿的衣袖,红着眼小声道:“谢班长……”
谢睿一愣,拆麻醉的手顿了下,眼底似有水光流动。须臾,他定了定神,将针头套在针管上,按压推筒挤出空气,俯身扎进他消过毒的皮肤上。
麻醉剂的作用慢慢显现,原先强烈的痛感不再,但呼吸依旧困难。
谢睿抽出手术包,将刀片消毒后抬眸看一眼坑外的天空。咬牙破开他的皮肤,而后沿肋骨上缘骨上缘伸入血管钳,分开肋间肌肉各层直至胸腔。
等到有液体涌出时立马置入引流管,接着用丝线缝合胸壁皮肤切口,并结扎固定引流管,敷盖无菌纱布。引流管末端连接至引流袋。
过程中,他听到有人大叫温涛的名字,心下一抖。手上动作却是半分没停,伤患就在眼前,他不能有半点分心。
温涛手臂中了一枪,靠在树后喘了口气,换上左手继续。双方都有伤者,他们也开始谨慎起来,不再激进。
白雪地里,悄无声息地掉落满地鲜血。他们不敢暴露位置,只能迅速用脚抹开。远方有乌云飘过来,遮掩光线,天色便在一瞬间暗沉下来。
留守的记者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手举着相机记录。
这场战斗,应当为人所知。
谢睿处理完这边的伤势,小心翼翼地从坑里翻出去,匍匐到温涛身边。这人自己手上还流着血,见到他第一句话却问:“老李怎么样了?”ΗtτPS://Www.sndswx.com/
他一面掏出绷带替温涛止血,一面低声道:“暂时没事,但如果内部出血量大,可能抗不了多久,需要马上开胸手术。”
温涛舔了舔唇,眼底泛红:“你带两个人抬着老李回去,我留在这里,收拾这些鳖孙子!”
谢睿看着他说:“你回去,我留在这里。”
温涛:“你是医生!你回去!”
“我也是军人!”
两人对视着,僵持不下。时间紧迫,谢睿直接伸手抓住他的枪,看着他的手臂说:“温涛,别浪费子弹!”
他满眼血红,看了眼四周翻身飞快地扑了出去。对方立即对着他扫出一片火力,温涛拉着留下的记者回头看了谢睿一眼,哑声道:“等我!”
谢睿点点头,说:“等你。”
温涛咬牙跳下雪坑,抬着班长往回走。身后,是漫天的雪色和血色在树林里交织。
他一只手受了伤,另一只抱着班长的手臂筋肉绷得死紧。风好像越来越大,呼呼地吹得人耳朵疼。
混沌中,他眯着眼睛看到一大片深绿的人影朝他奔来。老李被人抬到担架上,他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密林里,谢睿靠在树干上卸了枪支,俯身从裤腿处抽出一柄锋利的军刀来。
他们手里的子弹已经打完,对方也终于沉不住气向他们慢慢逼近。
紧张的气息席卷了所有人的心头,呼吸变得低沉又小心。
沙沙、沙沙……
对方的脚步越来越近……
谢睿压低了身姿,盯着地上的白雪。四周安静极了,这种时候就是背上滚落的一颗汗珠也能挑起他们全部的神经。
突然,一颗子弹自密林上方斜斜地射入不远处的积雪深地。他抬眸,看到温涛站在山坡上端着一柄枪喊:“兄弟们!我回来了!鳖孙子等着你爷爷来教育你们!”
于是明明是枪林弹雨的危险境地,他却微微弯唇,无法自制地笑了。
这场由对方发起的挑衅,最后也由对方的撤退而告终。
除了老李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击中了胸口要害以外,其余战士尽管都有受伤,好在并不伤及要害。
顾朝曦扑过来,看着他脸上被子弹擦过的伤口泫然欲泣,他忍着疼痛不敢皱眉,俯身揉揉她的脑袋轻道:“我没事,班长呢?”
有人答:“已经被其他同志送往山下部队医院了。”
谢睿点点头,说:“跟上去看看。”
血胸堵塞呼吸道很可能导致伤患因无法呼吸而造成的猝死,尽管他通过胸腔闭式引流替他争取了时间,但失血过多依旧可能致其休克甚至死亡。
所幸这会儿气候寒冷,血液流动速度也会随之降低,但他仍不放心。
一行人赶到医院时,老李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银色铁门上白绿相间的小灯牵引着门口一排战士的心。
受伤的士兵都去了诊室治疗,只有温涛不肯,拖着一条受伤的胳膊非得等到老李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红色的霞光已经翻上云海,随风游荡成一片迷人的火纱。
手术室的灯骤然熄灭,所有人站起来,心里说不出是期待还是恐惧。他们就那样紧紧地盯着,盯着那扇门打开,盯着医生解下口罩,盯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最后,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问:“医生……”
手术成功了吗?
老李怎么样?
医生笑了下,看着眼前这群或包着纱布、或拄着拐杖的少年说:“你们急救做得不错,手术很成功,病人还没从麻醉中醒来,你们现在可以跟护士一块儿陪他去病房了。”
“老李没事!老李没事!”
众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温涛偷偷地六下一滴泪来,疯也似的和战友们抱在一起,又飞快冲向护士推出来的病床。
谢睿抬手勾住他后脖处的衣领,将人拉回来:“老李没事,你这伤得处理了吧。别回头等他醒来,发现自己手下多了个伤残人士。”
温涛眼眶还红着,脸上皮肤皱在一起,笑得灿烂:“没问题,没问题。谢睿!我爱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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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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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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