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涛挠挠头,开心得不知所措。
一切尘埃落定,她看着温涛前往诊室的背影,转头摸摸谢睿脸上的伤口低声道:“他去了,你这伤也得处理一下吧。”
子弹冲击力极强,即便只是擦过,也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破口和强烈的灼伤。尽管此时不流血了,看着却也可怖得紧。
谢睿“嗯”一声,道:“我一会儿自己处理一下,别担心。”
顾朝曦抿唇看他两秒,忽地俯身抱住他道:“谢睿,我后悔了。”
在没有经历这件事以前,她可以耐心地等他回来,无论多久。因为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无论多远。
可是如今,她忽然发现这世界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安全。他站在危险的边缘,稍不留神便可能再回不来。她无法避免地感到害怕,恐惧失去,也变得自私。
曾经理所当然的支持也开始动荡,她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他重新做一场世俗的选择。
谢睿睫毛轻颤,抬手抚上她的背脊,像抚顺一张褶皱的白纸一般试图抚顺她的情绪:“顾朝曦,我没事,真的没事。”
“我知道。”她抬头,眼眶已经泛红,“可是我没法阻止自己去想象如果援兵晚到一步怎么办,刚刚手术室里的人是你怎么办?”
顾朝曦拧眉,咬牙克制住流泪的冲动,摇头道:“不,如果今天中枪的是你,根本没有人能救你……”
你根本,撑不到进手术室。
这队里只你一个军医,你只能救别人,你救不了自己,也没人能救你。
她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滚落的眼泪。她抬手抹去,撑着谢睿的手臂抬起身来,看着他用一种哀求的语气低声道:“谢睿,你去其他地方,更远更久都没关系。只要安全,安全就行,好不好?”
他低头,脑子里想到她无忧无虑的快乐的笑容,一遍遍道:“对不起,顾朝曦,对不起……”
昆布这地儿,是他这些年从未变过的决心。他不可能离开,也无法离开。
顾朝曦抓着他的衣襟,一双黑色的眼眸直直望进他的心里:“为什么?谢睿,为什么不能是其他地方?为什么非得是昆布?”
她低问着,眼眶红得要命,几乎又要哭出来。
谢睿沉默片刻,温和地、带着长久的怀念说:“因为昆布,是我父亲用生命守护的地方……”
他说着,缓缓垂下眼眸,静静地任由那些念了许多年的记忆将他淹没——
小时候。
父亲不常回家,但只要回家总会呆上很久。带他骑马、射箭,漫山遍野地疯玩。
他总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回来,一身戎装、伴着月光。
那顶军绿色帽子上的五角星,在微光下一闪一闪,好看极了。
那时候南桑没有通电,一封信要走好久才能寄到母亲手上。信上内容简单,偶尔配上几幅手绘的图片,但母亲总是看上又看。
到了冬天,她便老搬把小凳子坐在院子门口等着父亲。他有样学样,常常也搬了凳子去陪她。
等一会儿,桑吉来喊他玩了,他心里痒得不行,回头看一眼阿妈。瞧见她笑着朝他挥挥手,便“腾”地跳下凳子跑去玩了。
日子一年一年这样过着,直到那一年冬天。
母亲坐在院子门口等了好久好久,父亲都没回来。他头一次没有跟着桑吉去玩,而是老老实实地呆在母亲身边。
像是心底隐隐有了某种预感,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瞬间。
雪越下越大,像直接从天上倒下来似的。
他们靠在一起等了不知多久,终于有挺拔的人影在道路尽头出现。
他激动得跳起来,几乎要飞奔过去扑在那道人影的怀里。但母亲没动,她仿佛早早知道那人不是父亲一样,静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雪飘摇,他蓦然发现那不是一抹人影,而是一群人影。那群人影走近了,领头的人捧着一个木制的盒子和一包衣物递到母亲面前。
他回头,看见母亲毫无预兆地流下泪来。
她向来坚强又乐观,脸上总是挂着可亲的笑容,此刻却是这样哀伤。
那种神情,是叫他这个做儿子的看了,要心碎的难过。
直到,他知道那盒子里装着的是什么;直到,他知道那身绿色军装上一个个圆形的破洞是什么。
陌生的叔叔对母亲敬了个礼,黝黑的脸上挂着难言的悲伤,沉声道:“嫂子,节哀。”
他那一年八岁,人生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牺牲”,第一次清楚了什么是“英雄”,第一次听说了“抢救”这个词。
那个叔叔说,他们发现父亲的时候他还有一线生机。但昆布太高、医院太远了,等他们将人送到山下时,他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他茫茫然说不出话来,脑子里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跳过。
母亲沉默着,忽问:“平措呢?”
平措是母亲的弟弟、他的舅舅,也是爸爸的战友。他们在部队认识,两个人好得不得了。
以至于舅舅在结识父亲的第二年便将他拐回了南桑,介绍给母亲。
母亲不会说汉语,父亲不会说藏语。这样两个语言不通的人,居然就那样谈起了恋爱。
他的舅舅,则在他出生后的第三年娶了色农的一个女孩儿。
他们结婚五年,没有孩子。家里老人着急,舅舅却总说他们还小,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
可如今……
时间没了。
那个叔叔低垂着脑袋,艰难地说:“平措,他本可以回来的。”
斗争爆发时,父亲拼了命地护着他,送他突出重围,叫他走。可他不肯,义无反顾地回去营救战友,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援兵到达的时候,五人巡逻小队只剩下了年纪最小的一个新兵,死命抱着父亲哭喊着叫他:“谢班长……谢班长……”
那年冬天很冷,抬着父亲赶去医院的士兵不顾严寒,直接淌着冰河而过但依旧没能阻止他的死亡。
他说完,那群人里有人咬着牙哭了起来。突然跪倒在母亲面前,自责道:“对不起!嫂子!对不起!”
母亲静静地没说话,只捧了盒子一寸一寸抚过那些木头的纹理,像抚过父亲的身躯一般。
半晌,她问:“他们走得痛苦吗?”
那人说:“他们走得很光荣。”
母亲笑了下,而后终于抑制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他茫茫然站立着,跟着哭成一片。
后来,军队又送来了一本父亲的日记。里头写着:【走过昆布雪山,我们就是祖国的界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祖国的领土。】
他一生正直善良,用生命捍卫脚下的热土,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可是顾朝曦……他保护祖国,谁保护他呢?”
昆布雪山不是没有卫生所,国家不是不给编制。只是没人肯来,没人愿意到这极苦的地方来。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我常常想,如果那一年队里军医没有空缺,有人替他争取一点下山的时间。那么现在,我是不是还有父亲,母亲是不是还有丈夫。”
“如果那一年巡逻小队不止五人,舅舅没有牺牲,那么这会儿我或许还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他笑着,淡淡道:“顾朝曦,我很高兴。很高兴老李不用像我父亲那样在冰天雪地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很高兴他的妻子不用像我母亲那样一日一日地沉浸在没有尽头的想念之中。”
也很高兴,他的孩子可以无所顾忌地追逐自己的梦想。
他抬手,粗粝的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珠,低声道:“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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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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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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