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南文学>都市小说>诞降之师>第142章 倚靠(4)
  其中一人无声地来到榻前,备好迷药,张起绳网,就要朝榻上人伸出爪牙,其他同伙则在后头严阵以待。

  忽然,他们看到一抹像猫一般敏捷的影子,从天花上垂到那打头阵者身后。来去之快,让人以为是花了眼。

  可他们都听到了──咚地一声。

  打头阵者倒地不起,一动不动。

  其他人神经一紧,马上操起武器,进攻梁上。

  烛灯却在他们身后亮起。

  入侵者各个错愕地回头。

  点了灯的尔穆月冷笑:“太慢了,你们这群狗。”

  入侵者一涌而上,顿时满室的刀光剑影。

  树生被灯光吵醒,又听到尔穆月的声音,起身揉着眼。“怎么啦?阿月。”

  却看到尔穆月正用快速而精准的肘击,前后击中两名包围者的喉结,二人倒地的砰然巨响终于让她醒全了神。

  大事不妙,她房里何来一票来意不善的生人?

  而且还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她哇一声,赶紧下榻。

  一个黑衣人立马扑上她,她吓得抡起拳头乱打一阵,对方扬手一抓,就抓上了她的臂膀,一拐一拉,她硬是与他僵持,不让得逞,结果竟是对方先松的手。她再看,那人已软在了地上,原来是尔穆月夺了他人兵器,暗地助她一刀。

  尔穆月接着跃了过来,抱她的腰,往门口扛。

  “你快去找朝仁!”

  忽地,一记猛力朝他们搥来,力道之大,在地上破了好深的一窟洞,尔穆月险险止步,才没让树生伤到。猛力来自一种像短棒的沉重金器,名曰“锏”。

  “还有──”他不逃反进,竟带着她冲向那名持锏者,因为太过靠近,反让那人无地挥执,尔穆月便握住树生的小拳,教她弓起肘尖,趁隙搥向对方的胸下肋骨。树生马上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也感觉到那人的胸下凹去一块。区区一肘,就教一个八尺壮汉痛不欲生。

  “下次有人再敢掳你,”他边打边教。“就这样对付他。”

  另一波攻击又随即递上。

  “或是──”尔穆月弯身避开千钧刀风,再一个跨步大胆挺进,抡起树生的一只小腿,猛地往敌人的鼠蹊一扬,并喝:“这样!”脚力同他的声音一样狠促有劲。

  “包他起不了身。”他保证。

  对方抱着裆部狼狈滚地,像个孩子哇哇叫,让树生看得啧啧称奇。

  “知道了吗?”尔穆月问:“别让这些臭男人碰到你。”

  否则他会很火大。

  “明、明白!”她乖巧地点头。

  他替她开了门,一边耳提面命:“快和朝仁离开!”

  “好、好!”她又问:“那你呢?”

  尔穆月不让她担心。“我会追上你们,快走!”

  他推她一把,大门栓起。

  “我信你喔,阿月,我们等你!”她朝门内一喊,就往朝仁的客房奔去。

  经过梯井处,底楼却亮起了灯火,人马窜动,那种粗鲁吆喝的口气,也只有仗势欺人的官兵呼得出来。她往天井一探,发现土楼底层都被武装的官兵包围了。

  如果这些人确实是冲着他们而来,那么,是为了什么呢?她有做错任何事吗?

  “先生!”她撞开房门,正要叫道:“我们快──”不过看清屋内的状况后,她怒不可遏。

  朝仁被另一批黑衣人用刀架着,双手反剪,押在榻上。

  “放开他!”树生愤怒地抽出方块,就要诞降──

  不料朝仁却喝止她:“住手!树生。”

  她一怔。

  朝仁无法多说,只用眼神示意她切勿躁动。

  最后,树生与朝仁都被押到了天井。那里已架起一把交椅,坐着一个身子圆胖、四肢短小的男人,他绷着一身华丽冠服,留着一式看来过于完美与计较的美髯,但眼神顾睨之间所透出的气度,却又让人觉得这口气派的髯胡太过矫作而不衬。

  见到他们,男人高傲地将他们从脚底到头脸都睇了一遍。

  然后开口,声音像拉太高的琴弦:“胡乱在我糠县土地上种树的人,是谁啊?”

  树生气他的态度,尤其是他的问话──什么叫胡乱种树?!

  “那你又是谁?”树生冲道:“凭什么抓──”

  “树生!”朝仁再次出声阻止她。

  树生不解地看着她的老师,他怎么老要她隐忍呢?其实依他掌控木质的力量,他绝对能够脱困,若他那时准她施诞降术,他们也不会被擒到这儿受气,亏尔穆月还替她拖延了时间。

  一旁的随从也帮着腔:“蘅村人都看见了,否则咱们也不会找上这儿来,劝你们少推拖,快快从实招来!”

  “你别说话。”朝仁板起脸,对树生低斥:“安静。”

  树生很不服气地瘪着嘴。

  朝仁回答那男人:“是我,大人。”蜀南文学

  树生听了,一震。

  “这孩子不过是打理我生活的一个小仆佣,什么都不懂,若有冒犯,还请见谅。”朝仁又说。

  “算你识相。”男人用指节上的玉刷理着美髯,眼睛又是一阵鄙睨,问:“那么,那个变成狼身的怪物呢?”

  怪物?这家伙说话一定要那么刺耳?树生一腔怒火。

  朝仁却是装傻:“狼身?敢问大人,所指为何?”

  随从气盛地说:“别装了,我们有蘅村人为证!他们看到一匹黑狼从人群中窜出,不是牲人变的,哪能凭空跃出一头狼?”

  “除非……”男人继续刷着髯,补充。“是诞降术。”

  忽然,有个东西从二楼飞了下来。是一个被殴得鼻青脸肿的黑衣人,滚在地上呻吟着。

  刀矛纷纷就位,护着男人,对准二楼目标。

  尔穆月大剌剌地走出来,毫不在意。

  他冷笑:“可真没水平。”乡下地方的走查吏,功夫这般浅薄也想逮人?

  被人从高处看尽,男人便无法高高在上鄙夷人了,反倒被人看清他一脸往下垂的横肉影子。

  “竟把我糠县官府蹂躏如此,”男人嘴角抖着,不知是生气还是惊讶:“把他拿下!”

  尔穆月这时又逮了一人押上围栏,利刃架在他脖上,威胁:“放开他们。”

  双方僵持不动。

  “诞降师的同伙,果然都是宵小。”树生听见随从用轻蔑的口气讽刺着,感受到这伙人对诞降师的敌意。

  眼看情况又要失控,且土楼上方黑影窜动,朝仁仔细一看,竟是一支弓箭班。

  “住手!”朝仁赶紧喊:“穆月!”这批官兵是有备而来的,不好违逆。

  尔穆月一愣,看清了朝仁焦心的眼神。

  朝仁又对男人问:“大人,我们到底是犯了何法,要您这样劳师动众?”

  一旁的士兵忽然用矛柄打上朝仁的膝窝,逼他下跪,凶道:“贱人,谁准你问县丞问题了!”

  “先生!”树生吼道:“我们都听你的,你们还打人做什么?!”她全身发抖,作势就要往前冲,即使被士兵粗鲁的扯着头发,她也不怕。

  原来这不可一世的男人竟是糠县的县丞。

  方才一顾,尔穆月明白朝仁的用心,现在这批官兵表明了他们的来处,以及无法控制自己脾气的树生,更证实朝仁的判断是对的。

  不能与糠县,甚至是整个饶州为敌,尽管他们是如此愚蠢。

  他只好扔下武器,先放了人。

  县丞睨着下跪的朝仁:“再问你一次,你就是那个在蘅村种树的诞降师?”

  朝仁很肯定。“是。”

  “那匹狼呢?”

  “没有狼,大人。”朝仁说:“那是我诞降的。”并用眼神制止欲言又止的树生。

  县丞与随从交头接耳。

  “怎么和蘅村人说的不同?”

  “许是那些蘅村人胡说八道。那些低下的黎民,以为碰到神迹了,都兴奋得语无伦次。”

  “总之,找到诞降师就好。”

  县丞城府深,又问:“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说谎?”

  “我若能证明,大人是否可以放过我这两名无辜的奴仆?”朝仁说:“会造成混乱,也是因为事出突然,不知是县府人马,我们只是出于自保,别无恶意。”

  县丞刷着胡髯深思。

  “如果在蘅村植树,确实冒犯了您,那么更该由我负责,毕竟那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他们二人无关。”朝仁字字确凿,没有任何犹疑。

  树生却是咬牙焦急,手足无措。她不明白先生到底在胡说什么?在蘅村诞降出大树围篱,都是她一个人的鬼主意,怎么现在都是先生在替她扛责任?

  而且她最无法理解的是,在蘅村的山地种树真的有那么罪不可赦吗?她不是救了蘅村吗?为什么这群人要兴师问罪?还有──他们想怎么判罪?替她顶替罪名的先生会被怎样对待?树生快被这些焦虑压垮了。

  县丞的眼睛骨碌地朝尔穆月与方才被他扔下来的走查吏转,再与随从交会。

  难得,他答应了。“可以。”因为连走查吏都拿不下那个男人,若能避免交锋,自是最好不过。至于这个莽撞的小女孩,看起来成不了什么大事,少抓一人也能省事,顺道卖个人情给这名诞降师,好让他对他们唯命是从、服服贴贴。

  “那你好好证明一下吧。”

  士兵放开了朝仁,朝仁卷起袖子,双手慢慢地放在天井的泥土地上。

  土中充满生机,要在泥上生树,对一个掌控木质力的华族人来说,根本不是难事。不过一瞬,一株小芽冒出,过了半晌,小芽催大,变成了一棵像车马华盖的大木,最后,继续成长的林荫几乎包住了整座天井,四周的黑浓得像透不进空气的密室,让人压迫。

  “这样,您信我了吗?大人。”朝仁问。

  县丞咽了咽唾沫,掩住兴奋,假装镇定:“好,确实是你。”

  朝仁不遗余力地施放木质力,就是要这些人目瞪口呆,对他的谎言不容质疑。

  随从拉了一张状纸,抓着朝仁的手去吃朱泥,在纸上画押。

  随从哼嗤着:“就是你这种家伙,污蔑了山神,山神才会降罪予我们。”

  树生惊愕地瞠着眼。“什么意思?”

  “树生。”朝仁警告她别出声。

  但树生从随从的语气中听出端倪,硬是要找出引起这场冲突的引线。“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们果然什么都不知道。”随从冷笑,埋怨着:“我们饶州都被诞降师害惨了!谁让少司命要在朝中重用诞降师,才激怒了山神,山神为了惩罚少司命,就赐死饶州山,结果受苦的还是我们这些饶州人!你知道我们多久没吃到白米了吗?白米都被山土淹毙啦!”

  树生傻愣愣地听着这番发泄。

  饶州人所谓的山神,就是那些住在深山中、以植木护木为天命的禁族人。树生想起小时候,和父亲穿过饶州的山林时所遇到的禁族人,他们厌憎诞降师,甚至在父亲的脸上打上惩鞭,要诞降师永远不准靠近他们居住的圣地。

  这五年过去,她竟然淡忘了他们想杀死诞降师的狰狞面目。

  和朝仁相处久了,让她天真地以为每个禁族人都能像她的老师一样,在明白她的本心之后,会接纳她、包容她、了解她。她更从未想过,饶州会落得今日这番处境,可能是因为少司命当年不顾禁族人反对,硬是要启用诞降师及纳她入仙籍的缘故。

  而她还如此不解世事,以为她是在救饶州的山,饶州的粮,还有饶州的人──用禁族人厌憎的诞降术。

  结果牵连了她的老师。

  可恶,她怎会如此愚笨?!

  县丞让随从拉起身,理了理衣袍。

  “好了,押走。”他下令,然后迈着轻快得诡异的步子离开,可以看出他对成果很满意。

  朝仁被押出土楼前,安抚了树生:“没事的,树生,去找穆月。”并对她笑了一下,要她放心。

  她终于了解,为什么先生不准她在这些人面前施诞降术。

  他在保护她,避免被饶州人的愤怒所吞没──愤怒的愚众往往只想迁怒发泄,而从未试图厘清事件的来龙去脉。

  她眼睁睁地看着朝仁被掳走,一直杵在原地,直到客舍土楼恢复宁静。

  尔穆月在楼上看着树生静得可怕的背影。他知道,在他想出办法救出朝仁之前,必须先好好守着树生,于是他正要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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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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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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