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来的人都说,任家小姐真是好福气。
十里红妆,好生热闹。
上一次这么盛大的婚礼还是在若干年前,陛下刚登基的时候。
百姓们纷纷在传,皇帝陛下也为这“月湖仙子”折腰,所以虽是娘娘,却弄这么大的排场。
任娉婷自然是心中得意的,任弼回来了又怎样,任家说到底只是臣子,现在她的身份可是主子。
再也没有人会用庶出绑死她的身份,她也不必再对大夫人唯一的儿子做小伏低了。
多年来,这个身份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很小的时候就听下人们提过,大娘子并不喜欢自己。
因为自己的母亲是外室,便是连良妾也算不得,后来怀了身孕才勉强纳入府中。
她从记事起就没了母亲的庇佑,家里的女主人并不将她当回事,虽然也没有为难过她。
就是彻底的无视,她觉得自己在府中甚至连下人都不如。
偏偏大夫人的宝贝儿子任弼是个与人为善的,他对府里的人都很好,自然对她这个妹妹也是好的。
小小的人儿心里有了主意,便有意和他亲近许多,有了任弼的庇佑,家里才有她一点儿生存的余地。
再后来,爹爹亡故,大夫人病重,没两年也撒手人寰。hΤTpS://WWω.sndswx.com/
这些年暗地里她和三房的人走得很近,任式桓显然也是想要抢夺一番家产的。
她一介女流之辈,想要在这势力盘根错节的府邸掌握实权,那是痴心妄想!但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想到这里,任娉婷的嘴角勾起一点弧度,这样真实的嘴脸,她看着镜子中面容绝美的女子,一脸得逞的笑,这才是她本来的模样。
随后几天,任弼又得陛下频繁召见,虽说他的官职不算太高,很多世家并不放在眼中,但此次巡视武陵三洲可是至今未有结论,这就引得众人一些遐想了。
宫内不安分的人有的是,很快消息就传了出去,说武陵一带异常,怕是异兽再现世,一时之间人心动荡。
[陛下,您早就知道消息会走漏出去吗?]
彣昌帝眼神一顿,随即又闪过一亮,看上去像只狡猾的老狐狸。
任弼在心里给陛下磕了一个大的,想着自己一向是恭谨勤勉,怎么还在心底打趣起上位者了。
只见男人露出了和他年龄不符的狡黠,有些阴森森地低语:
[若这消息就是朕放出去的呢?]
任弼不解,以现在京城中流传的速度,武陵三洲只怕最多明日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他们若有所准备,那他们......
[朕就是要让他们提前准备。]彣昌帝一抬手,示意任弼赐座。
原来,在坊间早已销声匿迹的方士家族,一直以来都居住在南陈军驻守的开原以南,传说那里是世外桃源,绿水青山,小桥流水人家。
[方士家族一直都为王室所用?]
彣昌帝颔首,那是自然,天下万民都当顺从归统,只不过近年来妖兽绝迹,他们才避世不出,过了些闲云野鹤的日子。
现在,武陵三洲异常的消息一放出去,当地的妖魅们自是会警惕起来,但同时,开原以南的方士家族也会用最快的速度集结所有族人。
一场生死搏斗在所难免,任弼想到之前在轻竹那里看到的景象,不禁有些胆怯,若是那些邪魅攻入了京城,又当如何?
可瞧着陛下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他又隐隐替自己府上的小妖精担心,万一那些方士真的有通天的本事,也把她一起收了怎么办?自己明明还答应了要帮她寻找记忆的。
随后几天,他这个文官便失了宠,陛下直接让他在家休沐几日,不必上朝,但凭借着王府的势力,想要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还是很容易的。
听说辰虔王和东瀛王吵个没完,双方各执一词互不退让,朝堂之上的大臣们也几乎人人站队,连陛下也一时之间无法决断。
辰虔王认为,这样的动乱应该在第一时间扼杀,毕竟古国已经太平多年,现在流言四起,扰乱民心,必须立刻昭告天下诛杀妖魔。
东瀛王则以为,妖兽出没乃任弼一人所言,毫无可信之处,否则他一介文官,柔弱书生罢了,怎么还能从那妖魅从生的武陵安然归来?
陛下只需要派遣一队人马前去查看即可,同时颁布一道圣旨昭告天下,让民心平复。
任弼这才明白,这几日的休沐陛下对自己真是大恩,否则朝堂之上双方辩驳起来,他作为唯一的证人,会被夹成酥肉饼子。
[想吃酥肉饼子了。]轻竹砸吧砸吧嘴,小声说道,像个稚子。
[你是不是有窥心术啊?]任弼满脸疑惑,怎么自己刚想到饼子,她就饿了。
轻竹摇了摇头,但表示自己可以分辨良善,分辨率贼高。
[噢~那你倒是说说,你瞧见的我的心是什么颜色的?旁人的心又是何种颜色?]
轻竹装作自己是一个老者,用手撸了撸并不存在的长白胡子,故作淡定地言语:
[这位公子实乃世间少见的良善之辈,其心经呈橙红色,古国若多些你这样心地善良的人,实乃国之所幸呐!]
任弼被她溜须拍马的样子逗笑了,也算一散这几日的烦忧。
少女扯了扯他的衣袖,男子并未觉得不妥,似是已经习惯了她这样逾矩。
[去了王都这么多次,有见着你那三妹妹吗?]
这妖精又八卦起来,任弼发现她自来熟的有些可怕,小四和阿七都同她好的穿一条裤子,院里的丫鬟也喜欢她。
扪心自问,自己也对她印象不错,似乎她天生就有让人放下戒备的亲和力。
[娉婷现在定是长住后宫,非召见王府的人也不能前去探望,我自然是见不着的。]
[哦。]少女若有所思。
俊秀清逸的少年郎捧着两盏茶水,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公子,竹小姐,请用茶。]
任弼一愣,他还是头一次听见阿七成年后的声音,陌生的紧。
阿七看少爷并未接茶,低垂的头微微斜侧,眼睛眨巴了几下。
[少爷?]
任弼连忙接过自己的那杯放在一旁,将阿七扶起。
[阿七,你的嗓子......能说话了?]
[是竹小姐帮我治好了嗓子。]
阿七朝着旁边不断嘬茶满面微笑的轻竹深深鞠躬,他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再张口说话。
轻竹连忙向后躲去,手摇的向拨浪鼓。
[你怎么又拜起来了?我都说了,这样我会折寿的!哎呀!]
一旁前来洒扫的婢女看到的场景就是,少爷和轻竹小姐并排坐着,而阿七则为他们递茶,最后几人笑作一团向后倒去,轻竹小姐还差点儿跌在少爷怀里!
要论起八卦,东西四院的女仆加起来都不如洒扫的大娘们,她们耳聪目明,得到任何讯息第一时间就会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
这不,任弼从书房出来晚膳的时候,院里的小厮丫鬟都神采飞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刚准备抓兰香来盘问,就看见唐小四喜笑颜开地跑了进来:
[少爷,少爷!你和轻竹小姐已经喜结良缘了么!!!我就说回来的路上......]
没说完的话被任弼按进了肚子里,无心干活的小厮和丫鬟们也都笑出了声。
拉上门,哐当。
任弼满脸黑线。
[你都是听谁乱说的?]
唐小四一双机灵的眼珠子四处乱转,显得贱不兮兮,非常欠揍。
[洒扫大娘们都在说,瞧见少爷你和轻竹小姐你拉着我的手,我拉着你的,阿七掰都掰不开,最后你俩还抱着一起了,两人脸通红!]
[——一派胡言!]
晚膳的时候,轻竹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唐小四一直盯着自己笑,笑的好不厚道,就像是藏着什么秘密自己偷着乐。
而任弼更是没说两句话,语气也干巴巴的,只顾着低头干饭。
[喂——我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没有!]
[绝对没有!]
[对!]
三个男人同时开口,轻竹把目光投向了比较靠谱的阿七,阿七放下碗筷,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听说,竹小姐要成为我们的少奶奶了,我和小四都很开心!]
轻竹一脸疑惑地转了过去,对着任弼,几乎脸贴脸,这下任弼的脸是真的红到了极点。
[是真的吗?第二次听说了,你真要娶我啊?]
她呵出来的清新就那么若有若无地打在他的脸上,顺着空气萦绕,痒痒的。
任弼尽量把头扭开,不与她碰撞,没好气地说。
[都说了是谣传!!]
[哦,你若是真的想娶我,记得告诉我哈,我会优先考虑你的!]
小四和阿七都以为她是认真的,在旁边开始起哄。
[毕竟,你是橙红色的嘛~]
这天夜里,轻竹被一阵异样的感觉牵引,她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
夜深了,四下里安静的可怕,她推开了门,庭院里还散落一地的花枝,是前些日子落雨后,她瞧着好看,偏留着不让打扫的。
这时候,皓月当空,倒也映的园中一片唯美,只是心中隐隐的激动让她有些不安。
她对过往还是没有半点印象,想不起来中间缺失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困在那片树林,想来,总是要再回去一次的。
根据圣上的指示,方士族人在陛下频繁召见任弼之前就已经出发了,按理说这几日,武陵三洲怎么也得有点动静传来才对。
太安静了,不对。
突然,心间一凉,一种紧绷全身的窒息感传来,她几乎瘫软在地。
在视线模糊前,她好像瞧见了一张男人的脸,那么遥远,又那么模糊......
[温叔,这一带的傀和两百年前的异兽完全无法比较,陛下完全可以只让支派去的,为何?]
温召庭冷冽的眼神中写着了然,他已经避世了两百多年,本以为此生都要在那圈禁之地渡过了。
陛下的意思,他明白,异兽妖魔一日不除尽,古国就难有万载太平,方士族人也不得从这无终止的宿命中挣脱,他必须要做出选择。
在武陵一带造傀的头目是一种很常见的小妖,他们没有什么主观的意识,只会因为饥饿吃掉人类的魂魄,往往也就是偏远地带偶发事件。
这一次,整个武陵几大洲几无生还者,得是出现了多少这样的小妖?又是何人将它们放出,温召庭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准头。
等到了江边,天色已暗,一向警惕的他很反常地选择了继续水路前进,跟随的方士自然没有异议。
[温叔,这么晚了,我们这一行人去城内,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温召庭没有说话,但琴听还是注意到划桨师傅的方向并没有顺着城内。
他们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林间有着比水面更重的湿润,阴气森森。
琴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得是多么强的妖气和怨气才会让这本该灵力满满的避世林,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
一阵红雾在黑暗中无声吹来,温召庭的乾坤印却早就列满了经文,一丈穿地,整片树林的上空被划拉开一道巨大的明亮的口子。
黑夜如白昼。
十米开外的女人身影遁无可遁,乾坤印以圈为界,不断扩张,直到覆盖整个上空。
红雾看了看头顶满是金光流转的佛文,轻轻笑了,丝毫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
[一别多年,你还是老样子。]
她的话音刚落,乾坤印便轰然下控,将她圈入其中,她的身型不断缩小放大又缩小,直到佛光平静,经文平稳,红雾也安静了下来。
[此次前来,无意与你叙旧。]
温召庭冷冷地说,却惹得女人更加笑意放肆。
[我当然晓得,不管是他李春生还是你温召庭,天生就是要杀妖斩魔的,与我们,不共戴天。]
[你知道就好。]
听到李春生的名字后,男人更是一秒都不愿再耽搁,就要抬手归印。
[等等!!你不想知道,李轻竹在哪儿吗?]
李轻竹三个字像是释迦摩尼的咒语,对着已经误入歧途的魔教之人,有着震耳欲聋的催眠,男人的手停在了半空。
琴听从来没有见过温叔这样失态,李轻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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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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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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