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槅门那里好端端的,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可刚才绝不是幻听。
迟疑中,我扭动了一下脖子,回头又看了一眼屋外。
灵堂摆得规规整整,祭品供果都放上了。
刺耳的唢呐声,让人耳朵发麻。
路边还围着一些看热闹的人。
叽叽喳喳的话语中,我听到一些人说瘸子张命可真不好,背了一辈子尸体,养了个不是亲生的儿子,现在死了,张家断后咯。
又有人讲,听说瘸子张前两天才去了蒋家村,好像就是回了蒋红河家里,这人回来就死了,谁知道发生了啥?
果然啊,儿子得要自己生的才亲,不然还等不到医院被拔氧气管儿呢,死得不明不白。
我面容冰冷。
人言可畏!
要不是瘸子张假死,我肯定受不了这些话。
议论变得更多,越说越过分。
这时,朱光走了过来,问我能不能找一张瘸子张的照片,他去改一改,弄成遗照。
我迟疑了一下,本来想说遗照就不用了。
但回想起瘸子张的叮嘱,我就让他等等。
我去了自己房间,找了张瘸子张的单人照。
朱光拿着走了。
唢呐队照旧吹着,门前的人少了一些,又来了一些。
怪异的是,那些人不怎么说话了,就那么杵着、看着。
有一些年纪大的老人,穿着的衣服很老旧,就像是十几二十年前的款。
还有的人,看着看着,忽然就笑一下。
我觉得这些人多少有些大病。
至少,他们又不知道这是假死。
能在别人灵堂上笑出来,得是啥心态?
恰逢此时,最后边儿挤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身干净体面的布衣,一手握着一串珠子,腰间却挂着一串符。
他径直朝着我家门口走来。
更关键的是,他走过来的时候,就在看着我。
我本能地往外边儿走了两步,刚好和他碰了面。
这人长得很端正,给人的感觉也很正派。
他先叹了口气,道:“节哀。”
我也很有礼貌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那人顿了顿,告诉我,他偶然间路过八茅镇,觉得这里阴气冲天,进镇之后,百鬼齐聚。
话语间,他瞥了一眼路边,轻声道:“能否进屋详谈?”
我心跳的速度很快。
这人什么来头?居然看出来了这么多?
没有犹豫,我立即让了一点儿路,请他进了屋。
刚进屋门,那人却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我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问他,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他眼神深邃了不少,说没有东西,但面似花相。
我一愣,因为他的话,我没听明白。
下一刻,他又说道:“容我推断一二,你命途多舛,本应早夭,却因颠沛流离而活命。”
我脸色陡然一变。
因为这人,说得很准!
再接着,他又道:“可你面相有变,是为李代桃僵之相,恐命不久矣。”
“若想保命,怕是要尽快离开这恶鬼频出之地。”
话语间,那人四扫了一眼我家屋内。
尤其是在槅门,以及瘸子张的门前多停留了几秒钟。
最后,他才瞥了一眼屋外。
我心里头顿时就惴惴不安。
李代桃僵,我是明白意思的。
是一个人,要替另一个人死!
他这意思,是我要替人死?
我呼吸急促不少,问他能不能说清楚一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人却摇了摇头。
他深邃的看着我,说很多事情,说出来,就变了。
他只是一个路过的行脚先生,只不过是看我命途多舛,活下来不易,才动了恻隐之心,给我指点迷津两句而已。
语罢,他又转过身去,匆匆走出了屋外。
我本来想跟上去,但刚出门,朱光就回来了,他拿着一个遗照,让我看看行不。
我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说做得挺好的,便又匆忙看向路对面,刚才那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这人神的很,说的话很准,但后边儿那话,却让我心里面静不下来。
尤其是路对面的人簇拥的越来越多,这更形成了一股难言的压力。
朱光瞅了一眼路对面,他嘀咕了一句:“死了一个背尸人,什么魑魅魍魉的都来看了,活人夹着死人,死人不怕被冲撞,活人半夜看灵堂,也不怕倒霉的。”
语罢,朱光喊我继续去把我要做的准备弄完。
他转过身,从腰间抓出来一把白色的米,朝着路边用力撒去。
“张家办丧,闲杂人等退散!”他话音不耐烦,吆喝着驱赶人群。
果然,有一些人快速的散了。
但是,还留下一小半的人没走。
他们只是后退了一些,站在了路边的阴影处,还是盯着我们这里。
朱光也没继续上前去赶了。
他在灵堂前头,口中念念有词,我也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回到堂屋里头,继续拿起来猫皮,朝着树棺上贴。
临子时的时候,整个棺材,就连棺材盖子都被我贴满了。
晃眼一看,那口棺材,就像是爬满了黑猫似的,让人不寒而栗。hτTΡδ://WωW.sndswx.com/
这时,唢呐声音小了一点儿。
抬头看了一眼,是有一部分人在墙边靠着坐下休息,也有人睡着了。
灵堂摆着多久,唢呐就得吹多久,他们得换班歇着来。
朱光在灵堂前面儿画符,画一张,就扔一张在地上。
我这时才隐隐想到。
刚才那群人里头,肯定有不是人的鬼东西。
是因为朱光在这里,他又画符挡着,那些东西才没靠近?
瘸子张的话,果然是对的。
可冷不丁的,我又想到刚才那人说的李代桃僵……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
现在,也就瘸子张看似要死。
刚想到这里,我就用力一晃脑袋,撇开了自己的想法。
我暗骂自己荒谬,怎么谁的话,都信。
还有,瘸子张怎么对我的,他会害我?!
我呼吸愈发粗重,折腾了一整天和大半宿,困意已经开始席卷过来了。
本来打算去睡一会儿,可一扭头,我却刚好瞧见槅门方向。
槅门的木头里在渗血……
那暗红色的血迹,让我头皮发麻。
困意,顿时都被驱散了不少。
我屏住呼吸,走到了槅门前头。
摸出来手电筒,朝着里头照了一下。
可让我心头生寒的是,七八米的台阶下边儿,铜门居然被打开了。
灯光进不了更里面,不晓得里头发生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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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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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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