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黯淡,皓月神隐,凛冽的寒风在山间谷底之间呼啸徘徊。
“咚!”“咚!”“咚!”
昂扬的战鼓再度自明军的营垒之中响起。
“威武!”
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再度响彻在了群山之间。
首战的告捷,使得明军的气势大盛。
孙传庭于昨夜的庆功宴上,命令甲士搬来了数口装满了白银的宝箱,当场下发赏金,没有半点克扣。
而且对于那些负伤者,也送去了银钱作为补贴。
战死者也记上了抚恤,抚恤金由兵部官员按照名单发放,也是全额发放,由各镇营将共同监理。
冲锋陷阵,再无后顾之忧!
都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ΗtτPS://Www.sndswx.com/
但是到了第二日的时候,明军的精气神不仅没有衰弱,反而是再度高涨,彻底达到了顶峰。
孙传庭在各镇营兵心中的威望,也在短短的数日之间攀升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
“攻!!”
随着位处于东山中军的孙传庭的军令传下,三阵军兵皆是应旗而动,仰面攻山。
明军喊杀声再度在山岭之间回荡,充斥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东西两面,曹变蛟、吴三桂两人皆是带领甲兵身先士卒,直取清军营垒,誓要先拔头筹。
南山的明军,也是铆足了劲,憋着一口气。
东西两山都已经是攻下了一座营垒,而他们昨日一天的时间却是都做了白工,没有攻下任何一座营垒,自然是心有不甘。
南山的外围,共有三座营垒,分别扼守着三道路口。
此时南山的山脚之下,宣府镇、蓟州镇两镇的营兵,还有陕西三边的营兵分别占据着一处山道。
“东西两山已经攻下了建奴的营垒,独留我们南山没有寸进?你们就甘愿被众人耻笑?!”
杨国柱头戴三旗月明盔,身穿着一身玄黑色的甲胄,外穿战袍,袒露着右侧的袖子,神色恐怖,厉声喝道。
“今日攻山,有进无退,有胜无败,宣府的儿郎们,随我杀奴!!”
杨国柱高举着雁翎刀,身先士卒,带领着一众家丁竟然带头冲锋。
已经做好了攻山的准备的一众军兵先是一愣,而后一个个的只觉得血气翻涌,无不热血沸腾。
“杀奴!!!”
宣府镇的营兵最先反应了过来,他们高举着兵刃,在各自将校的带领之下,狂叫着向前蜂拥而去,恍若潮水一般迅速的漫过山岗坡地!
“他们宣府的兵有胆!我们蓟州的兵就没有胆吗?!”
蓟州镇的大阵之中,有将校怒声的高喝着。
“弟兄们,跟我杀奴!!”
一声的杀奴在蓟州镇的军阵之中回响,无数蓟州镇的营兵皆是纷纷迈步向前。
他们顺着山道,顺着坡地,向着横距在山道隘口之间的清军营垒猛冲而去!
宣府和蓟州两镇的营兵军势汹涌,搅得站在最右侧的秦兵们也是心血澎湃。
左光先带领着数十名家丁,站在高坡之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众军兵。
左光先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雁翎刀,他只是说了短短的两個字,便已经是鼓起了坡下一众陕西三边营镇军兵的士气!
“齐杀!!”
“杀!!!”
山坡之下,五千余名陕西兵皆是齐声呐喊,蜂拥而前!
左光先一路以来,历任守备、游击、参将、副总兵,最后升至固原总兵,靠的不是旁人的提携,也不是靠着别人的垂怜。
左光先靠的,是手中的刀兵,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他一刀一枪拼杀出来。
除去曹文诏之外,整个陕西三边,他的居功一直都是最多,将其视为“枭将”!
左光先在陕西三边的营兵之中,一直以来都处于一个极高的地位,眼下只是一声齐杀,便已经是让三军闻之而动。
青山关之役再度打响,明军再度高涨的士气,给与清军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大青山上的各处清军营垒号角声连绵,背负令旗的清军传令兵艰难的在各个山道之间穿行。
一队队甲兵匆匆忙忙,顺着山道向着各个告急的营垒驰援而去。
一封封请援的文书,顺着山道进入长城,一路送至七十二卷楼上,呈递到了多尔衮的面前。
多尔衮眉头紧蹙,凝视着远处的犹如潮水一般的明军。
东西两面,明军各攻破了一座营垒,使得原有的防线已经是破损,最外围的防线实际上已经是告破。
原本多尔衮是打算在第三天的晚上,趁着夜色,放弃最外围和外围的堡垒,逐步收缩防线至外层。
然后第五天再收缩至内层,最后全师便可以安全出关。
防线必须要收缩,因为随着辎重和掳掠的人口出关,军兵也必须要出关。
三十九座营垒,六万的军兵防守绰绰有余。
但是随着军兵的流失,不可能一直维持这么多的营垒。
最外围的营垒现在看起来多半是保不住了,最初多尔衮的估计是明军在第二天才能勉强攻破一两座营垒。
到第四天的时候,才能够拔除外围的全部营垒。
而这个时候,现在滞留在关内的辎重大半都可以运到关外,时间很充裕。
到时候他在收缩防线,只留下重兵把守几处要道,将最后的东西运送出关后,最后的殿军再行出关。
但是明军攻势凶猛,比起多尔衮预想的要快了数倍有余。
仅仅是昨日伤亡了近两千多人,虽说是大部分的伤亡都是作为协从的汉兵和蒙古兵。
但是这样的伤亡已经是快到到达临界线了。
眼下看来,今天晚上可能就要先行放弃最外围的营垒,放弃最外围的营垒,退守第二道防线。
最外层的防线最大的缺陷,就是难以相连,彼此之间相隔较远,驰援速度较慢。
眼下被攻破了两寨之后,防线出现漏洞,明军可以通过这两座营垒,绕行远路进攻。
而现在,明军已经是在这么做了。
“且攻且守,注意明军动向,传告最外围的营垒,若是有陷入包围的风险,允许主动放弃。”
多尔衮收回了目光,沉思了良久之后,下达了新的命令。
多尔衮已经做了决断,他准备放弃就在今天的晚上,便放弃东西两山最外层的大部分营垒,只保留两座最为最为重要的营垒。
至于南山的营垒,最外围的三座营垒,只怕是也是保不下来了,无论今天明军有没有攻下这三座营垒,他都已经准备放弃了。
最外围的营垒丢了便丢了,最外围的营垒防守能力本来就不强,因为地势确实低缓。
不过后续山腰的营垒就要坚固的多,也险峻的多,防守能力要强上很多。
多尔衮已经是打定主意,收缩防线,稳固阵地。
……
巳时五刻(10:35).
南山阵地。
左光先缓缓的展开了手中的文书。
清军再度增兵驰援东西两山,东山曹变蛟再度攻破营垒一座,西山的吴三桂也是不甘示弱,也是攻破了一座营垒,给与了清军巨大的压力。
左光先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向着左侧看去,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正从左侧传扬而来。
一面火红色的旌旗正在空中不断的舞动着——杨国柱也攻破了一座营垒!
清军营垒告破,残兵败将正顺着山道向着后方撤退,破寨的明军也顺着山道不断的追击,各处都在激战之中。
不过杨国柱取胜,并不代表另外两路取胜,蓟州镇那边还是没有能够取得多少的战果,把守南山的是清军序列之中的两黄旗。
两黄旗是黄台吉的嫡系部队,战力强劲,装备精良,南山的地势比起东西两山要险峻的多,自然是难以攻破。
而左光先这里,也是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杂儿子的,杂儿子的!都他娘的是疯子!”
混天星惠登相紧咬着牙关,执刀的手都在颤抖。
在陕西,无论是和其他的流寇打,还是和官兵打,他都没有打过这么狠的仗。
惠登相的盔甲上多有破损,灰头垢面,满身鲜血,显得极为邋遢,毫无昔日在陕西之时半点大寇的风范。
“难怪那些辽兵,个个都这么能打。”
站在惠登相身旁的混十万马进忠此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刚刚和惠登相两人领兵退下来,一样满身的血污狼狈不堪,苦笑道。
“对上的都是这样一群野人,不能打只怕是早不知道埋到哪里去了。”
马进忠此时心中也是阵阵恐惧,几千人填进去,竟然打不下一座小寨。
那寨子里面的奴兵没穿甲的还好,也就比寻常的官兵悍勇些。
但是那些穿甲的奴兵是真的狠辣,尤其是那些重甲兵,个个跟不要命一样,不像是人,倒更像是恶鬼一般。
奴兵的那些弓手,射的极准,又狠又毒。
惠登相向着东面看了一眼,小声说道。
“听说那小曹,又破了一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马进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
“驴球子的,那就是个妖怪,我们能和他比?!”
“这群狗鞑子!老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马进忠骂骂咧咧,咬牙切齿,余光向前。
“这么打下去,什么是个头啊……那陈望不是说什……”
正说话间,惠登相感觉到了惠登相推了推他。
“老惠,你个砍货,没事推我……”
马进忠有些不耐烦的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惠登相,口中骂人的话说到一半便卡在了喉咙之中。
马进忠后续的话全都憋在了喉咙底下,半句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刚刚口中所说的陈望,此时就在他身旁不到五步的距离。
“陈……”
“陈……”
马进忠结结巴巴,陈望可是和曹变蛟一样的狠人,当初他也被陈望杀的大败过。
而且闯王高迎祥都被陈望所败,马进忠自然是心中有所畏惧。
眼下刚刚埋冤着陈望,陈望这个正主就出现在眼前,自然更是恐慌。
马进忠的议论早已经被陈望听见。
但是陈望却并没有去理会马进忠。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不至于连一句埋怨都容忍不下来。
之前马进忠和惠登相两人的所作所为,陈望也都看在了眼中。
攻山的时候,马进忠和惠登相都没有胆怯,两人身先士卒,都杀了不少的鞑子,也算的上是一条汉子。
陈望现在所有的心神都放在了身前的营垒之前。
“钲————”
撤退的金声传来,山道之上一众正在攻寨的明军皆是神情一落。
很多人都心有不甘,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明白现在是撤退的时候了。
清军的营垒之中,也在此时应声响起了一阵得胜的欢呼之声。
明军撤退并非全无章法,而是且战且退,战死和受伤的士兵大多都被后撤的军卒给带了下去。
清军并没有趁势掩杀,他们的状况也不好。
他们也有受伤的军兵需要救治,战死的军兵需要收敛,而且还有破损的寨墙需要修补,他们要抓紧时间趁着明军暂时罢兵之时完成修补。
营垒之中的清军将校呼喝着还能活动的军卒,大声的发号施令。
一切似乎都如昨日一样。
但是很快,一切都和昨日的截然不同。
营墙之上一众正在打扫战场的清军突然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大胜呼喊着什么,让营垒之中的其他人感到极为疑惑。
“轰!”“轰!”“轰!!”
下一瞬间巨大的轰鸣声自山下传来,外围的营墙在这一刻有多段在同一时刻轰然倒塌。
一名靠近营墙清军将校,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经是被穿过了营墙的火炮打没了整个上身。
突然的剧变,使得所有的清军都陷入了恐慌。
“嘀——————”
一声刺耳而又尖锐的唢呐声陡然从山下响起。
营垒之中一众清军甲兵皆是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向着山下循声望去。
但倒塌的营墙扬起的大量烟尘,却是遮蔽了他们的视野。
不过很快,他们便看到了一切。
无数头戴着明盔,身穿着明甲,手执着兵刃和盾牌的重甲步兵,穿过了烟尘,站在满地的尸骸之上,排列着整齐的军镇,缓缓覆压而来!
冷森森的寒芒摄人心魄,无数的红缨在北风之中翻腾,狂乱的山风卷起了阵中一面火红色的大旗。
珠缨飘摇,雉尾连动,旌旗招展。
只是还未等人看清旗上的文字,下一瞬间,大量的重箭便已经是从明军军阵之中急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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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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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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