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打火机是江燃唯一给过她的东西,漆都磨掉,煤油添过好多次,看起来多么陈旧。
物都会变旧。
人当然也会。
他有了真正的心头血,真正的梦里花,再不会看她这个冒牌货一眼啦。
她顾轻轻已经是老黄历了。
本来应该放下的,她明明已经放下过太多,但这次,终究是放不下了。
使出百般解数服侍富商,赎身离开粉红街后,顾轻轻一直在跟踪江燃。
瞧着他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筹办烟火晚会,只为博白栀开心,同归于尽的念头便油然而生。
一个旧打火机。
一桶汽油。
一个他不再正眼看的旧情人。
就在今夜,一把火点了这座浪漫摩天轮,叫所有的不属于她顾轻轻的浪漫都来陪葬!
她嚣张跋扈又明艳动人,却终究不懂——女人的好运在学会念念不忘后就结束了。
顾轻轻涂白的脸上是两道风干的泪痕,她脱下沾满汽油的高跟鞋,穿着露脐装和超短裙从摩天轮一跃而下。
像一只扑火的蛾。
她在坠落,也是在上升。
今夜。
她不孤独。
看,世界多么喧嚣,正是最配她顾轻轻的舞台。
而她最爱的人,正困在她点的火中痛苦焚烧。
“到地狱再纠缠吧,江燃。”
顾轻轻的话轻轻飘散。
顾轻轻的身体重重砸烂。
……
救护车闪着红蓝交错的光,照出人群慌乱的脸。
消防员气喘吁吁背出两个人,大喊救护车,并询问有没有人认识。
角落里等待疏散的曲薇望一眼,像在课堂抢答问题,猛地举起手,“我认识!”
消防员问道:“两个都认识?”
曲薇的目光只落到江燃身上,淡淡道:“我只认识男生,那个女的不认识。”
与她同来的孟晓丹猛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曲薇。
江燃旁边的女生不就是白栀吗?
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
曲薇毕业后,好好的在家躺着,结果被气冲冲找来的于超打了一巴掌,警告她不要在背后颠倒是非,否则要她好看。
不用想,就知道是白栀的手笔。
曲薇咽不下这口气。
为了报复,专门加入(3)班的小群刺探消息,最后因为和孟晓丹一样喜欢说白栀坏话而玩到一起。今天一同出游,本来就是听说江燃会来玩,想趁机套套近乎,要能说上话,留个电话号码都好。
男人嘛,聊着聊着就熟了。
墙角嘛,挖着挖着就松了。
一想到白栀知道江燃出轨后的精彩嘴脸,她就跃跃欲试。
没想到,上天这么眷顾她,多好的献殷勤机会,直接推到面前。
曲薇跳上拉江燃的救护车,装模作样握住少年烧伤的手。江燃拳头紧握,满脸泪痕,死死捏着一个刺绣护腕,不肯放松。
曲薇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东西想拿出来看看,结果怎么也掰不开。
她坐在救护车上朝孟晓丹笑:“你不会拆穿我的吧,晓丹?”
今夜过后,她就要自诩江燃的救命恩人啦,以后好处说不尽呢。
孟晓丹只是瞪着眼。
双手紧握。
半句话说不出。
满身黑灰,背部一片血肉粘连的白栀上了另一辆救护车,消防员拉着医生的手哽咽道:“请你们一定要救救她!都怪我没看住,让她跑进着火的吊厢……这个女孩真是不要命了!可要是没有她挡在那个昏迷男生的身前,扛住烧塌的门板,那个孩子就救不回来了!她一个小姑娘烧成这样,医生……”
医生重重回握消防员的手,“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
警报声拉响。
两辆救护车背道而驰,各去一家医院。
上一世,火点燃自己的生命,照亮了花。
这一世,花燃烧自己,分享了火狰狞的疤。
真好啊。
白栀心想,上天听到她的祷告,放过了她最爱的少年。
女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江燃在明黄的火焰中朝她伸出手,她一点不害怕,握住了,于是火焰跳到她身上,一团团一簇簇手拉着手跳舞。
火在为他们庆祝。
庆祝什么呢?
庆祝火里诞生的永恒。
……
白栀再睁眼。
已是三天后。
徐颖的声音轻轻的,在门外向医生询问,各项指标都稳定了人到底什么时候醒?
白栀没出声,望会儿天花板,发现病房里还有个人。
陈舟静静望着她,直到两人目光交汇才开口,“你醒了,白栀。”
两人其实有点像。
都像哑炮。
做事总是阴沉沉闷不出声。
见是他,白栀继续望天花板。
陈舟问:“你在看什么?”
白栀说:“星星。”
陈舟一顿,明明知道医院天花板有个屁的星星,还是配合地又问:“好看吗?”
白栀眸光闪动,无比绚烂,声音有点哑,是浓烟熏的,可是音色却是如此的清澈透明,像泉水流过耳畔。
“好不好看,问了也没用,反正你也看不到。”
陈舟说:“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笑。”
白栀说:“废话呢。”
陈舟问:“你笑什么呢?”
白栀眨眨眼,下颌扬起,毛茸茸的夏日阳光在她身上简直是圣光,“这一次,是我救了江燃。”
一直被他援救,终于报恩,白栀的心从未如此松快。
房门打开。
两人无厘头的对话戛然而止。
徐颖见她醒了,打量片刻,不敢拥抱,只是捧住白栀的脸说:“妈妈再也不逼你了,你不要做傻事。”
白栀摇头,“没关系,妈,你继续,反正我会阳奉阴违。”
徐颖没接话,望向医生。
好好的一个女儿醒是醒了,怎么感觉有点傻。
三人的眼神递来递去,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白栀的反常,哪有人重伤醒来还能谈笑风生,背后的烧伤不痛吗?吸附浓烟的喉咙不痛吗?昏睡三天的脑壳不痛吗?
为什么,她看起来如此精神焕发?
像一朵盛放的栀子花,花瓣洁白、花香迷人,一双圆眼纯粹是深邃星河的投映。
白栀熠熠望向他们,问道:“江燃在哪?”
医生做完检查出去了,屋里只剩陈舟和徐颖,两人都没说话。
没多久得到消息的季家姐弟和班长欧阳月都来了,就连又胖一圈的赵驹和换了发色的胡旭阳都提着两袋水果进来。
大家来探望白栀。
顺便带来属于她的录取通知书。
好大的信封,好精致的印刷,梦寐以求的学校名字静静躺在封面,白栀却只是拆开看了一眼就放到旁边。
季浩然又开始贤惠地削水果了。
胡旭阳坐在陈舟旁边,勾肩搭背、挤眉弄眼、搂搂抱抱,女生看来赏心悦目,赵驹却受不了,直呼:“你俩要不然出去开房,这里是病房!”
胡旭阳哼了声,“开就开,陈舟我们走,大战三百回合!”
陈舟屁股像是长在圆凳。
任凭胡旭阳怎么拉扯都纹丝不动。
季浩然递来苹果,白栀却将目光放到从进门后就一言不发的季雨晴和欧阳月身上,然后将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
男生们没心没肺。
可是,她们是懂她的吧。
“小晴、班长,告诉我江燃在哪?”
欧阳月低头,双手揪着大腿布料,在白栀的凝望中泪水大滴大滴落下,砸在手背。
季雨晴猛地站起来,眉眼一横,厉声道:“找他干嘛?就当他死了!乌龟王八蛋!”
欧阳月拉住季雨晴,哭着对白栀说:“你就忘了他吧,好好念书。”
白栀一头雾水。
“你们干嘛可怜地望着我?”
女孩的眼神时而明亮澄清、时而雾障迷离,叫人看了难受。
陈舟开口道:“他的手出了问题,出国修复了。”
白栀点头,慢悠悠呼出口气,“哦,这样啊……对了,陈舟你怎么会在这?”
陈舟目光一痛。
“我照顾你三天了。”
胡旭阳跟着学舌,“陈舟衣不解带照顾你三天了。”
出事后,医院联系家属,白永刚和刘丽在医院陪护刚刚做完移植手术的白露,没来。
陈舟知道消息后第一时间赶来帮忙,等到徐颖到了,本该走的,可是看着这位单亲妈妈四处缴费找医生会诊,忙得焦头烂额,他干脆留下来给昏迷的白栀继续当看护。
三天照看。
陈舟知道她的背,左边蝴蝶骨的地方烧伤严重,就算治好也会留疤,可她醒来后却好像感受不到自己有多痛,只是全心全意又无怨无悔惦记另一个人。
陈舟震惊了。
他不明白,到底要修炼多少世,积多少功德,才能换得一个人如此挚爱?
陈舟从未想过,自己会嫉妒江燃。
那个敏感易怒仿佛有精神病的纨绔子弟一无是处,却独独有她。
而他什么都有,什么都唾手可得,却独独弄丢了她。
多么可笑。
人最想要的东西竟然就藏在昔日看不上的东西之中。
命运要他差点就拥有。
然后又要他,看着别人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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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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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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