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小弟底下互相使眼色,不敢声张,神色却跃跃欲试:郑升有情况。
哪个女的这么不识抬举,升哥这身板,这个头,还有啥不能从的,咋能把脸抓花呢。
“别斜眼了,眼珠子都快掉了。”郑升懒懒的来了一句。
“升哥,脸咋啦?”小弟问。
“没咋。”
哟,这还不好意思说了?
“哎,没事哥!看上哪个女的了,哥们儿保证……”
“滚你妈的!”
张磊话没说完,就被郑升半腰截断了。
“难道是对面儿四楼那位?”
“升哥你是不是嫌她还有其他相好,说她,让她断了她不愿意,哭天抹泪儿的跟你闹,然后你就真男人显本色的把人拿下了!”
“叫的浪不浪!腰细不细!跟小莉比怎么着!”
几个人满嘴跑火车,管他是不是真的,先过过嘴瘾。
“操,”郑升给气笑了,想起来四楼那小孩儿,怎么也不能跟徐齐他们说的大胸细腰大屁股的联系到一块,几个人的话震的他发懵,嘴里叼着烟,笑的烟灰直颤,“有病啊?”
“咦!那哥你是还没拿下?”小弟把盘子送到水池,凑上来问了句。
郑升一个兜头把人拽过来,踹了一脚,“你们整天想什么呢,啊!不嫌累。”
“时间还行,持久。”
一个小弟瞄了眼郑升脸上的抓痕,“力度也不能轻了,好腰。”
郑升摆摆手,一点儿也不想说了,关键是这破事儿他也不好意思开口。
四楼那孩子屋,水不可能漏那么厉害,那破楼,敢从四楼渗水渗到二楼,还跟泄洪似的,早他妈塌了。
“操”郑升想起来刚才的事儿,末了,低低地骂了一声。
明显三楼那女人家孩子惹的事儿,估计忘关水管了,水哗哗的流了一屋,那女人急着往外扫水,老楼了,防漏不行了,二楼也遭了殃。郑升用力搓一下短茬儿,他实在想不明白怎么头一热就去了三楼,“操,丢人。”
那女人活像个泼妇,郑升还没遇到过这样的,钱进了自个儿手里,想吐出来,没门儿。
“指甲真他妈尖……”
………………
江垂野坐在地上发愣,衣服上的水被夏天的热气蒸的差不多了,湿漉漉的黏在身上,江垂野皱了皱眉。他看向窗边,夕阳往下沉,窗外火红一片,余晖斜映到小屋子里,照着空气中明显的浮尘。江垂野盯着一小颗灰尘颗粒,眼神被晃成虚影,最后飞灰般沉了下去。
过了许久,他回过神儿来,扒起窗户半趴着,往对面看。
破屋老房,市井小巷。
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屋外的喧闹和他没有多大的关系,老头,小孩儿,悍妇,男人,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腔调,从楼下,从屋外钻进他的耳朵里。他高高在上,他形单影只,他俯视着这道破败脏乱的小街,听女人骂,听男人喝醉了砸东西,听小孩子哭,一直哭,不停地哭。
啊,愚蠢的傻逼们,看老子啊,老子在你们头顶,老子在四楼。
有时候江垂野也会想,想路上的人会不会有他的邻居们,那个舔着冰棒一蹦一跳的小孩会不会是那个把西瓜皮扔床上被打的小孩儿,那个啤酒肚男人是不是吵架会骂妈逼的那个,吐痰男早上是不是吃的韭菜,吊带女的胸垫海绵了,卖烧饼那人他儿子这次考没考过六十分,那人手里拿伞干嘛,今天下个嗨的雨,怎么还不下雨,为什么要下雨,妈的,广告单就不会扔垃圾桶里啊,为什么世界上只有男人和女人,为什么要吃饭,为什么要笑,为什么要接吻,为什么有人会哭,为什么会痛苦,为什么,为什么我是江垂野……
操他妈的,为什么要活着啊……
没一点意思。
傻逼们,看老子啊,为什么没人看老子。
“靠。”江垂野骂了句,“就算老子在这脱光撸管好像也没人看。”他小声说。
想着想着他就笑了起来,越笑越收不住,最后笑是全身都颤抖起来,有点儿像鹅叫,又像劈了嗓子的尖叫鸡,想起尖叫鸡,江垂野笑得直捶墙,妈的郑升的破摩托什么时候报废,每天都吓得老子一哆嗦。
郑升呢?
你出来吸根烟啊,让老子看看你。
不然我抗不住。
天光散尽,暮色朦朦。
江垂野不笑了。
他脸僵的扯不起来。
小街歪歪扭扭的串起两道灯火,紫色的光晕在桔红的云层后埋葬,稀稀散散晕染一片灰蒙,雨雾蒸腾在夏季,化成趴在窗边少年眼眸里的浅淡。
屋子里灰蒙蒙的,夕阳被挡在窗外,独留窗内雾混混的一片闷。江垂野把这叫做氛围艺术,是独把自已一人交接在热与冷,热闹与死寂之间的其妙做法。
江垂野手指点在木窗棂上,眼神飘向远处,整个人放空。
过了会,他整个人猛然一抖,脸皱的不像样儿,紧接着手扒紧窗台,苦着脸,一点点挪动身体。
“操!”脚麻得厉害,江垂野支撑不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瞬间从脚底狂跳的神经麻痹窜至头皮,江垂野眼角噙着泪,一动不敢动,牙早恨恨的快要咬断了。
“我操他大爷的……”他哼唧两声,尝试着动动脚趾,“哎卧槽!”神经瞬间活跃,江垂野直抽气,“老子不动了!不动了行吗哎操。”
实在不行,最后他扶着墙腿抖着站起来,一站起来双腿跟踩了高跷似的不听使唤,像是踩在云端,完全下意识的胡乱迈步,哐当一声头栽到了墙上。
江垂野捂着头,骂了句脏,眼里涌起泪,他恨恨的开始捶自己的腿,他趔趄着站起来,踹翻了他屋里唯一的破木柜子,他的感情开始外放,脖子额角青筋凸起,他开始尖叫,无声尖叫,捂着嘴,像小孩子哭狠了似的抽着气。
过了好久,江垂野的身体缓缓滑到地上,他像是累极了一样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四肢空冷的摆放着。最后一缕夕阳从江垂野脸上滑落,消逝在天边。
他脚麻了。
他突然感觉很委屈。
胡乱地哭成傻逼。
…………
江垂野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门是关不上了,他又把那稀零八碎是木柜子搬起来堵着门,也不是怕招贼,就怕小破旅馆晚上的蚊虫,要命。他抬手把身上的短袖脱了,边走边甩下裤子,脚勾上洗手间门,冲澡。
他仰头冲水,细密的水珠砸在他脸上,有点儿痒,他颤了颤眼睫毛。他头后仰,抵着墙壁,默了好一会儿。
突然,他猛的弯下腰,抱着腹部,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苍白的面容痛苦地扭曲着,他断断续续的发出呜咽。
江垂野粗喘几口气,摸着关了淋浴开关,强忍着往外走,摸着墙,跌到了床上。
他蜷缩成一团,冷汗从额角滑落,他用毯子把自己卷成一团,身上的水珠化成冷冰坠落,激得他不住地哆嗦。
他闭上眼睛,祈祷疼痛能减轻一点。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浑浑噩噩是梦醒之间,胃里绞着疼,身上没有一丝力气,疼痛叫嚣着把他拉到意识之外。
半夜他似乎觉得下雨了,哗哗啦啦的砸在窗外的铁皮瓦上,朦胧间是阵阵忽明忽闪的雷电,他哆嗦着,独自坠入无人的冬,到处都是冷和冰。
…………
昨夜的雨下的极大,一直持续到今天还不见小,如荼路排水不行,街又窄又深,好家伙,路就给淹了。西街哪个龟孙下水道盖子没把牢,一小轿车给陷进去了,卡地死死的,这会儿堵了一溜车,司机们滴滴直摁喇叭。
下雨天,哪儿哪儿都湿嗒嗒的,小面馆地儿本来就小,门口再塞几把伞,瞬间更挤了。带泥土的脚印,雨伞滴的水,把小店门口蹭的不成样子。郑升就拿拖把在门口拖了一遍又一遍。一上午,雨瓢泼似的不见停,街上没几个人,店里除了忙的那一会儿,也没见什么人,今天小弟少,来的一两个也叼着根牙签抖着腿打游戏。
郑升做了份面,拿了伞,往对面儿四楼送去。
楼道里一如既往地乱,还有的门口堆了几袋垃圾,郑升到了四楼,瞥了眼那烂了个窟窿的门,上前敲了敲,“面好了,接一下。”
屋里没听见动静,过了会儿,郑升掐了烟,掏出手机,翻过店群里不住往下叠的黄色笑话,找到那个一成不变的订单消息,点开头像,看看能不能扒拉出个电话号码啥的,显然不能,朋友圈也白的发光,什么也没有,群里问也没有回。
郑升“操”了声,又敲了敲门,谁知那门“咔”的一声就半塌了下来,郑升连忙上前扶着,挪开了才发现,门后有个柜子顶着。
人在屋里。
郑升往里瞅了一眼,床还是昨天他走的时候的样子,床的一角,缩着个人。
那人缩在床一角,头发湿漉漉粘在脸上,细了看不住颤抖的人怎么也不像是睡着了。
郑升敲了敲门。
人没应,抖的更厉害了。
郑升皱了皱眉,还是抬脚进去了。
男孩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粘在脸上,缩着,只占了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郑升上前弯腰,拍了拍男孩的脸,一手滚烫。
郑升盯着床上那人,好一会儿,敛了眼眸。
………………
像分子热运动那样细胞迅速分裂,挤压,碰撞,离散,合成,最后把脑子挤的快要爆浆这样量级的疼痛感,江垂野把这叫做脑子冒泡。
今天这不但冒泡,还砸坑。
江垂野心说,最好别让老子活下来,“要不然老子可劲儿造。”
“哟,能耐啊。”郑升正拿烟在鼻尖嗅闻,闻声,一脸稀奇的看着嘴里嘟嘟囔囔,细听骂骂咧咧的小孩儿。
江垂野头疼,脸皱成一团,眼睛闭着,刚醒。闻言,他顿了顿,费力地睁睁眼,去看模糊意识里的那个人。等求证般地看清了人,突然,他猛的从床上弹了起来,紧接着,只听见江垂野“嗷”了一声,身下的铁架床也跟着吱嘎响。
江垂野现在清醒了,不仅看清了他现在似乎在小诊所的隔间的铁架床上,手上的输液针被挣掉了,正往外渗着血,南边儿窗户淡蓝色的医用窗帘半拉着,外间老人的咳嗽声还有……跟他快要贴鼻尖的郑升。
郑升因他突然的动作怔了下,然后恶森森地说:“我又不吃人。”
江垂野:“……”
小诊所大姐给江垂野换了输液器,又扎上了。
“医院里禁止吸烟!”大姐端着托盘走到门口扭头朝屋里说。
江垂野抖了抖。
“我就闻闻……”郑升被小诊所大姐瞪了一眼,讪讪道。
外边儿有病人喊,大姐匆忙出去了,临走,不忘叮嘱江垂野一句,“看好你家大人,别让他吸烟,啊。”
江垂野耳朵红的滴血。
郑升啧了声,没说话,把烟收了。
“谢……谢谢。”
一时间没人说话,小隔间里安静的不像话,江垂野眼神乱飘,最后低下头,落在还带着点血迹的手上。他轻抖着换了口气,半晌,床上才低低地传来这么一句话。
郑升嗯了声,只盯着眼前的男孩。
“坏了!”突然,郑升站了起来,凳子与地板摩擦,发出不小的声响,“你那面我给碰洒了,你还吃吗……要不我再做一份?”
郑升才想起来抱男孩时,只觉得像抱了只小狗儿似的,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一不留神,脚带着柜子连面一起翻了。
江垂野连忙摆手,“别、别,不用,我不饿……”
话刚落,江垂野肚子就叫了,直叫的江垂野脸臊红,他低了头,咬着嘴唇没再吭声。
他昨天吐完一直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
郑升没说话,站起来把凳子拉到一边,看了眼输液瓶,调慢了输液速度,“等着。”说完郑升转身要走,干脆利落,走了两步,转身,回手朝江垂野抛了包小东西,“饿了就先垫垫。”
隔着窗户,江垂野隐隐约约听见窗外沙沙的雨,穿过高空,降落人间,抚慰炎热仲夏的闷。他抬头看着一滴一滴坠落的药液,怔了会儿,低头,张开手,去看那包掌心大小的沙琪玛……
不过半个小时,郑升就拎了份面回来了,雨水溅湿了他的裤腿,郑升没在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招呼盯着他发愣的男孩吃饭。
江垂野低着头,道了谢,默默吃面,郑升今天店里不忙,这会儿更是没人。天下着雨,到处都不好走,来回跑,心也烦。最主要的,他得弄清眼前这人是谁。
他拉了一旁的凳子,点着脚,装作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人说话,“昨天没关窗吧,昨晚雨下的急,夜里凉。”
江垂野闻言,不知道怎么回答,点了点头,搅着面。
“还上学的吧,高中?”郑升问,脸上还是扯了点皮肉去笑,眼底却藏了审视。
“大一。”江垂野说。
郑升兀自点了点头,没作声。坐在椅子上,抬眼去看江垂野。
江垂野被他打量地不自在,只闷头吃面。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到最后江垂野药都快滴完了,他还拿一次性筷子捞面吃。
“行了,没胃口就放那儿吧。”郑升说。
“……啊,不不是。”江垂野连忙摇头,怕郑升不信,他忙低头吃面。
最后面捞的干干净净,剩一洼汤汁浅浅荡在碗底。
郑升到底是没说话。
药滴完拔针的时候,郑升低头捣鼓他那快掉漆了的手机,江垂野右手按着针口,站在一旁,想着怎么开口说话。
谁知郑升眼都没抬,手还在屏幕上操作着,到了门口,顺手捞起雨伞,“走吧。”
江垂野一愣,抬脚跟上了。
“嘶-”出了小诊所门,郑升恨恨地按灭手机结束页面,塞进兜里,“啪”地撑开伞,抬脚就走,连那句“快点都被他甩在身后。”
一同被丢进雨里的还有江垂野。
不过江垂野也没得挑,小跑跟上了,往郑升伞下一挤,头都用不着低。
伞也没多大,俩人中间至少搁了两三拳的距离,郑升迈开腿走,压根没留心旁边的人,江垂野身上被溅湿不少。
江垂野也不管。
他可乐着呢。
江垂野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伞骨尖儿上慢慢聚成的一滴小雨滴,圆滚滚的挂在眼前,摇摇晃晃的坠在虚空,随着他们往前走的动作,那滴小雨滴“啪”的坠落到了地上,江垂野的眼睛也跟着眨了眨,好似他全身除了不用大脑做出指示就知道跟着郑升往前迈的腿之外,只有眼睛可以动,其他部位都僵着,木着,所有的神经都用来感受肩膀上那似乎带着温热的触感了。
俩人挨着走了会儿,直到看见了郑升的小面馆儿店,江垂野才知道他们刚才是在哪里。那小诊所就在如荼路上,郑升的小面馆儿在西街,小诊所在东街,隔的也不算近。想着郑升刚才一来一回的做好面拎着回来还挺快。
郑升还只穿着个短袖,麦色的遒劲的胳膊裸露在外,因凉雨细细地起了层鸡皮疙瘩,走路摆动间,温热的皮肤不时蹭上他的。
江垂野低头看着跟着郑升一步一步向前不断更替的脚尖,浓密的睫毛扑闪。
郑到了郑升店门口,郑升似是抬脚想走,又想起身边似乎还有个人,顿了顿,还是客气地问他:“去店里坐坐?”
江垂野恍然,最后看了郑升一眼,还是点了点头。
郑升挑眉,没说话。
到了店里,郑升伸手推开玻璃门,抵着让江垂野先进。
两人匆忙抖了抖裤腿上的水珠,转身被店里的一幕惊的不轻。
只见店里蹲着围了一圈的黄毛小弟,啊,不对,是一群……五……五颜六色的小弟。
且不论到底是什么发色的小弟,就说,他们一群七八个人围在一起,手套着啃猪蹄儿的塑料手套,搁碗里搅着五颜六色的染发剂,再互相往对方头上乱七八糟的抿就足够让人惊悚的了。
“你他妈给我抹匀点儿!绿色再多挤点儿,快!不太够!”
“哎操!你往哪儿抹呢!差点儿弄我眼里!”
“给阿豪再怼点儿黄的!”
小弟们一通乱忙,还有俩人拿着小姑娘巴掌大的小圆镜照,场面极度混乱。
“你们干嘛呢!”郑升大吼一声。
小弟们往门这边儿看,刷的转了头。
小弟们另一边的发色更恐怖,七彩的,他妈的跟被狗啃了一通的鹦鹉一样。
郑升青筋直跳。
江垂野愣愣的站在郑升身后。
……原来
黄毛小弟们上一次也是……集体作业的啊……
“染头哇升哥!你要不要也试试!”
“磊哥新买的染发剂,各种色儿都有!”
郑升闭了闭眼,没理人,把江垂野引到店里坐着,给江垂野倒了热水。
江垂野小声道谢,捧着那塑料杯借着热暖手。等水凉了点儿,他扣开那白纸包的药,里面花花绿绿的一小把。
江垂野还挺开心,捏了一颗,在嘴里用舌尖抵着那糖衣慢慢化,等糖衣薄了,才就水咽下,再捏一颗扔嘴里,还挺乐。
郑升笑他,“你真是大学生啊,我看顶多上小学。”
得,不用试了,看来这人还真就一小孩,傻。hΤTpS://WWω.sndswx.com/
江垂野扭头看郑升嘴角勾了点笑,顿时不好意思了,低着头。
小店不大,里面也就放了四张小桌子,都挨墙,里间后厨用了推拉门搁了开。郑升拉开门,利落几刀,出来时端了盘儿西瓜给江垂野。
江垂野盯着眼前红灵多汁的西瓜块,抬头看郑升。
原先不知道四楼那位是这小孩儿,头一天还以为是哪个土鳖长面子呢,后来天天接江垂野的单,按江垂野备注的那什么配送费也一点儿都没少,原先郑升让退了回去,这人也不收,微信红包到期了就自动退了回来,来回这么几次,也就作罢。郑升心里总觉得欠着别人点儿的意思。一连大半月都下单,怎么也算是老顾客了,江垂野的微信头像在他们那磊磊拉面群里好多人都眼熟了,最近江垂野的面每次都比别人量多,大有往大大份儿上飚的劲头。
都不容易,念个好儿吧。郑升心想。
“吃吧,你往我店里砸的那配送费怎么也够切盘儿西瓜了。”
郑升说笑,江垂野却憋的耳尖红,睫毛扑闪着不敢看人。
吃了两块儿西瓜,没坐一会儿,江垂野就跑了。
连滚带爬。
江垂野一口气从郑升小店儿跑到小旅店四楼,坐在地上,头抵着墙,大口喘气。
刚才在小面馆儿,在门口小弟们七零八碎的笑骂声中,郑升掐着烟看着他笑。那神情怎么看都是要问那带黄备注单的事儿。
江垂野捏了下烫手的耳垂,把头埋在臂弯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伸手从裤兜里掏出那包被挤扁了的沙琪玛,半晌,他又把头埋在臂弯里,偷偷地藏起来笑了。
今天是我快死了的第一百一十三天。
今天是郑升救我的第五十天。
今天是我不想死的第五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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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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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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