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在议论着今年起自南方的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疫。
“你听说了么,这次这瘟疫来得凶啊,宛部光是边境的一个镇子,就死了几百号人,尸首都快堆成山了。”
“哎,别提了,我就从宛北来的,星斐两家的人正玩儿命地往北拱呢,宛都都给逼得快封城啦!”
“我看你们就是瞎操心,往年又不是没发过,没俩月不就消停了?你当官府那些人吃干饭的?咱就老老实实等着官家配好药方吧,管教你药到病除。”
“你这话说得轻巧,那你跑这儿来干什么?还不是想往西川躲一躲?”
“放屁,我......我家有亲戚在魔部发迹了,这不请我们去玩上几天么,我都不想去,人家请帖都怼到脸上了,不去不行啊。”
人群正议论不休,忽然后方一阵骚动,只听得有人高声骂道:“查查查,能查出个鸟来,老子排了半天队了也不曾往前挪过半步,这官府的人还能不能办事了?”
正在往公验上拍印的公差脸上一黑,气得大喝一声:“什么人在此喧闹?”他话音未落,只见人群后方挤过来一个铁塔也似的麻脸大汉。
“是我喧闹,官爷待要怎地?”麻脸大汉瞪起眼,恶狠狠地道。
公差气势顿时矮了一截,只得好言好语劝道:“我们都是公事公办,片刻功夫也没耽搁,这两日过江的人太多,咱也没奈何啊。”
麻脸大汉把手里厚厚一沓公验往他面前一塞,粗声道:“少废话,先给我这几个验了,我家老爷还等着我回去接人呢!”
公差愕然片刻,摇头道:“不成,须得本人来才行,官家规矩不能坏了。”
麻脸汉子登时焦躁发作,骂道:“不识好歹的东西,好生看看上面的名字!”公差把文书打开,见那名字,想起这是风台府里一个有名的富商,迟疑了片刻,道:“这......这也不成啊,上头交代了一视同仁,你就是风台府来了人,咱也不敢......”
“我家老爷乃是城里的大贵人,风台府衙都不敢跟咱老爷站着说话的,你是个什么撮鸟,敢跟我讲规矩?”麻脸汉子破口大骂,一把揪住那公差,挥拳就打。那公差惊叫了一声,急忙挣扎,哪里挣扎得动?
眼见拳头就要上脸,公差忽觉眼前一花,一个人影挡在了他身前。麻脸汉子拳头被来人伸手轻轻弹开,怒目望去,只见面前站了个面色黧黑的庄稼汉,衣衫破旧,神情木讷,怀中还抱着个一两岁的孩子。
“哪来的臭要饭的?”麻脸汉子骂了一句,旋即一巴掌就挥了上去。庄稼汉身形不动,单臂倏出,便把他手腕钳住,口中道:“这位大爷,凡事都得讲个理,何况这还是在官家面前,你眼里难道没有王法吗?”
麻脸汉子被他抓得手腕隐隐作痛,不禁又惊又怒,厉声道:“撒手!”庄稼汉便即松手,诚恳地道:“官家也不容易,大爷就不要再为难大家了吧。”
麻脸汉子情知遇上了练家子,动起手来自己未必讨得好去,但又咽不下这口恶气,心念一转,生出一条毒计,便假意道:“好好好,本大爷不跟你计较,回头跟你算账!”便上前从那公差手中抢回自家公验,转身作势要离去。便在与那庄稼汉错身之际,突然重重一拳擂向对方背心。那庄稼汉虽有功夫在身,却不曾防备,直待听得周围人惊叫时才意识到不对,但哪还来得及反应?
千钧一发之际,陡然从旁涌来一股寒气,瞬间冻住拳风。麻脸大汉整个拳头仿佛砸在了一道冰墙上,墙没碎,自己的拳头却碎了!
麻脸大汉惊恐地看着自己冰坨一般的拳头砰然碎裂,呆滞片刻,骇然惨叫了一声,身子一软,已扑通跌坐在地上。庄稼汉震惊回望,见到这一幕也不禁吓得呆住了。
五步之外,一道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一身猩红锦袍,肩裹狐裘,年轻俊秀的脸上,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
庄稼汉瞥见青年指尖的一点寒霜,便知道刚才出手相救的正是他,不禁感激地拱手道:“多谢少侠相救。”
青年微微一笑,道:“不客气。我也见不惯那些狗仗人势的混账玩意。”说着目光冷冷朝坐在地上的麻脸大汉一瞥,森森寒意看得后者汗毛直竖,托着断手连滚带爬地从人群里逃了出去。
庄稼汉一边把自己的公验递给公差,一边赞叹道:“兄台刚才这一手本事,真叫我这种本事低微的人大开眼界。”
青年目视着公差盖下红印,淡淡道:“过奖了。我看兄台也是有本事在身的,多嘴问一句,此番渡江所为何事?”庄稼汉苦笑了一声,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道:“还不是为我这娃儿,他染了寒疾,我求遍了南方的郎中也没能治好,听说西川有不少名医,就想去西川试试。”
青年道:“要说治病救人,贵教也有不少拿得出手的高明郎中,何不向他们求助试试?”
庄稼汉身子一颤,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兄弟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
青年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无妨,我会让你明白的。”他朝公差亮了亮手里黑漆漆的玄铁令牌,上面“帝都西城侯令”几个字让后者登时看傻了眼,慌忙跪地便拜。
青年转过身来,直视着已经脸色煞白的庄稼汉,低声道:“你是往生教的教民,不想你孩子死在这里的话,就跟我走。”
庄稼汉如遭雷击,竟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了。他失魂落魄地跟着青走出了人群。周围人都用诧异的眼神望着他,他也全然未觉。
那座对他来说象征着希望的渡口,也终于离他越来越远。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镇上。庄稼汉看着眼前青年猩红的背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往生教的教民?”
青年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不会想知道为什么的。”
庄稼汉呆了呆,心中隐约升起不详的预感,慌忙追上去,拉住青年的袖子,嘶声道:“请告诉我吧,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青年微微侧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庄稼汉被他眼中阴戾之气吓住了,不自觉松开了手。
“你倒是死明白了,你那一村男女老少一百三十余口人,又该向谁去问个明白?”青年开口,说出了让庄稼汉肝胆俱裂的答案。
“你......你干了什么?”这个木讷淳朴的汉子也忍不住露出了狰狞之色,像一只垂死的野兽般嘶吼道。
“奉旨诛魔而已。”青年在一处僻静的拐角停下脚步,回身望着庄稼汉,“琉部西南边境的小村庄,你以为你们藏得很深?你的老父亲和你闺女在家里接待了你们的教主云欢,想来他们也告诉过你了吧?”
庄稼汉目眦尽裂:“你把他们怎么样了?”
青年道:“你父亲包庇贼首,为虎作伥,怨不得我。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女儿,就诚实地告诉我,你们上峰准备让你们在西川哪里与他们汇合?”
庄稼汉瘫软在地上,半天没吭声。良久,只听得他口中喃喃自语:“往生天里说丰年,只道子荫福禄,鱼米满园。”
青年仰天叹了口气:“同赴往生,当真能看得到太虚天宇么?你回家去罢。”んτΤΡS://Www.sndswx.com/
庄稼汉呆坐了良久,直至正午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身上,才恍然惊醒。刺骨的寒意尚在周身徘徊,锦衣青年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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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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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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