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黑面纱蒙着面,浑身上下只漏出来两只眼睛。除夕还有这事。
不是说三教九流坑蒙拐骗的人都在家里守岁的吗?
这人也不说话,逼着我往里面走。冰凉的刀尖抵着我的脖子。
一直到了李落鸣房间。
“那把匕首在哪里?”那人声音沙哑。
我真的不明白他说的什么,难道是李落鸣的匕首:“大侠,我不知道您说的什么匕首?能不能给个明示?”
“跟你在一起那个小子,他身上有把刀,你少给我装糊涂。现在拿出来,饶你狗命。”
我正准备被跟他周旋。李落鸣的东西他早带走了,现在才来。连个影子也见不到。李落鸣就不是个省油的,走都走了,还挥一挥衣袖漏出自己的匕首来。你干脆别带走一片云彩。
只听一声闷响,那人直直的趴我脚下了。
崔陵双手抱着个花瓶,两眼机灵的看着我:“快把他绑起来。我去喊夜巡的人。”我麻溜的拿出绳子把这人双手反绑,我继续绑他的双脚让他赶紧出去喊人。
可崔陵刚站起身门就被人推开了。两个身着黑衣拿着刀的人进来了:“人齐了,可以动手了。”
我一听,这是等着崔陵回来灭口的。
我和崔陵同时跪下,这默契不输我跟李落鸣十多年练出来的。
“大侠,大侠,死得让我们死的明白。”崔陵问道。
为什么不求大侠刀下留人呢,我不想死的明白,我想稀里糊涂的活着。
“你们若交出来李落鸣的匕首,就饶你们一命,可是你们打了我的兄弟,这笔账,得另算。”其中一个还对着崔陵的脖子做了个磨刀的姿势。
大哥,刀快不快不能拿脖子试啊。院子里有磨刀石。
我想此时此刻崔陵一定后悔死在我这里蹭住了。
他看着我,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李落鸣有什么匕首。
我实话实说的话,那对他们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匕首在临安的白云观。”我想了一下说道。
他们根本不相信。
“各位,既然连匕首都知道,肯定知道李落鸣是从临安来的,如今他已经回临安了,回临安成亲去了。自然要回白云观。那么重要的东西肯定随身携带。”hΤTpS://WWω.sndswx.com/
“你少胡说,李落鸣说给你了。我们在他去霸州的路上见到他了,如果不是他告诉我们来找你,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地方。”
我一听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枉我担心他,挂念他,这小子真的是绝了。坑师父坑兄弟坑同门的千古第一人。
他应该出生在纵横交错的战国。
崔陵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师姐,你倒是说呀。”我现在也不是他大侄女了。
“他说在我这里,他那个见利忘义的怎么可能给我,我和他又不是亲戚,也不是夫妻的。不过是同门学艺而已。早就分道扬镳了。我哪里有他的东西。再说,我如果有,那我还起早贪黑,卖花,肯定当了换田产铺子。”我一个人漂泊在汴京,没见他雪中送炭,不远千里还不忘给我送了个落井下石。
崔陵听我说的有道理。也跟着求饶:“是啊,我师姐有,我们还能住在这里等着你们来找?”
这时候他们的兄弟醒了,我赶快给他松绑,我和崔陵还是各挨了他一脚。那人摸着自己被砸的地方一边数落自己人来的晚。
这时候门外好像有动静,有个人立刻追出去了。其余两个人警惕的看着我们。过了一会不见回来意识到不妙,顾不上灭口就跑了,估计是想等着下次再来跟我要。
我和崔陵被绑了。
两个人背对背坐着。“他们不会杀我们灭口吧?”崔陵带着哭腔问。
如果是那样怎么能自救?
“不要怕,他进来你就两眼瞪着他,主动朝他的刀上撞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样,死的比较有尊严。”
崔陵听我那么一说,几乎哭出来了。
我真不知道怎么办,谁知道这几个人怎么想的。
如果卫行简路过就好了。
他还开玩笑说兰翠鸟的同行要来,这下好了,要我命的人来了。
如果此时此刻兰翠鸟来了把我掳走,我都知道他是在救我。
只能见机行事了。
这时候有人推开门。
房间一片漆黑。
那人点亮了火折子。
“卫行简。”
他看到了我赶紧过来给我松绑。
“寿安给你送饽饽,见到你院里没点灯,门还是关着,就告知了我。”他一边给我解开绳索一边说。
方才听到的门外有动静应该就是寿安了。这小子真是机灵。换成我估计得在外面喊一嗓子。
幸好除夕汴京城有守岁不熄灯的习俗。也不关门,关门就是要把财关外面了。寿安有心了。
我一边摸着被绳子勒的通红的手腕一边扶着桌子起身。腿脚又酸又麻。卫行简赶紧伸出双手扶住了我。
我详细跟他说了一下。崔陵听的云里雾里。他不知道卫行简是谁,但是看穿着是衙门的,他也不知道我还认识这号人物。他被卫行简的下属拉过去问情况了。
“李落鸣可能遇到棘手的事情了。”卫行简说道。
我也觉得是的。这三个人不像是杀人越货之人,因此李落鸣才故意说出我有他匕首的事情。这几个人应该是真真打劫他的人。李落鸣不会那么寸吧,当到那边还没大展宏图就被人打劫了。不会穷的连回来的盘缠都没有了。
我还在思索李落鸣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卫行简稍微低下头跟我说道:“还有两个人都被缉拿了,等会回去审讯看看他们有没有同伙,不然走漏了风声,让其他人误以为你有匕首,对你来说,可就不是棘手而是危险了,一旦有人追究,你坚决说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不然我都未必护得住你。”
说完他匆匆带着人走了。
我呆呆的站着,直到崔陵进来说肚子饿。
早饭我随意做了一些。崔陵吃的津津有味。
吃过饭我和他出去看戏。好不热闹。“你有没有听说前街的事情,有个郎君心仪人家小娘子,小娘子对他无意,他趁夜里人家娘子出去看茶百戏回家路上把人家给截了,要不是巡检司的人发现,那小娘子的清白可就毁了。”
竟有此等事。
“关键你听听人言,都说这娘子既然到了婚嫁年龄,为何不嫁这个郎君。说了很多那个小娘子的坏话。这小娘子清白还在,名声是没了。”
许多人竟然指责小娘子,哪里学来的受害者有罪论。说什么女子都要嫁人,嫁给谁不是嫁,有个中意于自己的。还看不上。
那叫中意吗?一个跟踪狂,骚扰人家。最后还成了痴心男子了。
众人三言两语竟然说起那个小娘子不识抬举了。
我当时就怒了:“我还倾慕相公家衙内呢,人家无意于我,你们评评理这衙内是不是不知好歹?”崔陵也霸气:“你这还倾慕暗地里呢,我都明示樊楼掌柜的多少次了,让他把樊楼给我,他不还是没给我,这些人,爹娘怎么教养的,竟如此不识抬举。”
我和崔陵一唱一和说那些人都愣住了。
好端端一个姑娘,清白还在,就这样辱人家名声。
我和崔陵是又气又解气。
世道对女子要求甚是严苛。好像出了事情都是女子的错。
崔陵买了两个冰糖葫芦,我和他去了戏园子。
从戏园子门口外面几丈远,人山人海接踵摩肩。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崔陵可拉着我的手可劲往里钻。钻了好一会才一抬头发现又被挤出来了,崔陵只好深呼吸一口气用铁头功拱出来一条路。
进来之后只能踮着脚尖看。座位都满了。我垫着脚尖只能看见人头。挤着挤着我发现脚底下没空了。右脚只能大拇脚指着地。我摸了摸自己荷包,还在。这时候小偷多得是。
今天的戏是金钗记。
讲的是豆腐坊的女儿嫁了个秀才为妻子,秀才进京赶考,妻子在家侍奉老小。
后来妻子被村霸看上宁死不从跳河自尽。老人只好带着孙儿进京寻找儿子。小娘子被人所救,不敢回家乡。流落到一官员人家做针线活。因为一手好绣工而出名。好多官员妻子都喜欢让她来绣帕子。后来给家中去了信,才得知公婆带着孩子也离开了。自己无依无靠只跟着家里夫人。因为家主做官四方上任,并不固定在一个地方。
而这个娘子就喜欢绣紫葡萄。女子多喜欢花,男子的衣服上也是梅兰竹君。很少有葡萄。而她就喜欢葡萄。因为以前她的官人就爱吃葡萄。官人的贴身衣服她都绣着葡萄。一时紫葡萄的帕子在当地特别流行。
直到从京中来的巡检官员见到当地飘舞的帕子,找到和自己贴身衣物带的帕子相似的,并且找寻绣娘。二人见面才得知眼前来巡检的官员正是自己的官人,而这个绣娘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娘子。
原来官人进京考试确实高中,还没到往家里发帖子家中就出了变故。后来派人回家寻人,半路见到了父母孩子。可妻子确实跳河自尽。那个欺负自己妻子的恶霸已经被绳之以法。官人没有再娶,小娘子也没有再嫁,随后阖家团圆。
看戏的人一会哭一会笑。心情随着剧情此起彼伏。
可是这都是戏罢了。
“真的有那么痴情的人吗?”崔陵问。
我想了想:“如果你是哪个官人你怎么做?”
“给她父母养老送终,我会再娶,毕竟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如果你是哪个小娘子呢?”崔陵人不大,对男女之情必然不清楚。不过他的回答,我想这大抵也是一个负责任的男子体面的做法。
“如果我是那个娘子,我想我会寻找自己的儿子,就算漂如浮萍骂我也会找下去。所以我不一定会在一家做事。等攒够了钱就进京寻找孩子的下落。世上之事,若不是天定缘分,哪里那么多巧合,还需要事在人为。”
崔陵点点头,我拍了他一下:“你还想着娶妻?玄妙观怎么办?”崔陵吓得摆手:“我可不要玄妙观,我要清风道骨自由自在。”
“那你这就刻意躲避了,如果你和玄妙观就有这样的缘分,那你就是继承人。可不能推脱。老子说了,道法自然。是你的,好的坏的都欣然接受才是。”
崔陵挠挠头:“有师兄呢,哪里轮到我。”
我师父也是这样子。无为而治。爱咋咋地。
二人听了戏了,吃了点心。我说去看关扑。却见到寿安寻我。他手里拿着一封信。原来是卫行简派人去景德镇办事,安排那人去了趟浔阳。见到了师父。他在浔阳的太真观。
我欣喜的打开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师父风骚无比的自画像。
他怎么总喜欢给人家看他的画像。
信里就那几句话。就是他很好,让我勿挂念。他还知道李落鸣的事。应该是卫行简让人告知他的。
我把信件收好,告知寿安,待他家公子休沐时候亲自上门致谢。
崔陵以为师父要回来了:“师兄要来吗?”
“你这一会师姐一会师兄,辈分都乱了套了。”我打趣道。他叫我师姐,叫我师父师兄。
“平日里叫你贤侄,喊你一百声你都不带答应的。喊你师姐,你立刻回话。”他还委屈上了。
师父恐怕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了。也不会去临安。不过知道他近况变好。等过了初五驿站正常上衙了,我就寄一些汴京的干果子和布料给他。
成衣铺的人也是满当当。女子就爱新衣和头面。
到了晌午,我还没做饭,就有人来了。带着食盒。
带头的人说是卫副使让送来的。
他,他这是关心的有点过了吧。再这样关心,我的风骨可能就没了。
崔陵吃的满嘴油。饭后便玩去了。
我在石凳上垫了垫子,今天阳光很好。我拿出算盘,算一算最近一个月所有的支出和手里的余钱。
没注意到卫行简的到来。等我发现时候吓我一跳:“你怎么来了?不当值?”
“放衙了。梁止遥上衙。这几日我和他轮流当值。”他坐下来说。
“饭菜吃的习惯吗?”他温柔地问。
问我的有点害羞。麻雀扑棱一声飞走了。估计是听不下去。我低头不好意思:“就是稍微有点点咸。卤煮还挺好吃的。我好想小时候吃过。”
“大名府的饭菜就是有点咸,”他说。
怪不得有熟悉的味道。但是我很多年没吃了。原理是大名府的。你既然那么厉害,那我亲生父母的事情他肯定也略知一二了。
“既然吃到了家乡菜,那过两日边跟我去趟辽国吧。”
“去哪?”
我是不是听错了。他让我跟他去辽国送死。到了那人家不得把我吊起来打。还以为是大宋派来的奸细。
卫行简可定是细作。要不然他去辽国干什么。
他看着我仔细说了一遍:“你不是会契丹语吗?也懂契丹风俗,我想了一下,带你过去最好。哦,关键是会做饭洗衣缝补。”
不是,老兄,你这是拿我当翻译顺便把小厮的事一起干了。
我回屋里拿出来田产契推到他面前:“卫副使,这是用您的钱买的田产,妾身所有家当都在里面。”
他看都没看把田契推过来:“我什么时候让你还钱了?去一趟契丹,我送你白银一百两。”贪生怕死的我竟然心动了。原来我的底线不是我的命,是我不能没有钱。
本来都准备严辞拒绝了,奈何我最后在一百两雪花银子的诱惑之下,摸着自己胸口答应了。他说的送我。
不要还的。
我是自愿去的。非常自愿。
做梦都没想到好事会到我头上。别的女孩子给多少都不会去,可是我不是一般人。主要有他在,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命留在契丹。
高兴劲过了,忽然想到他该不会是拿我当炮灰吧?
一直以来打着师父的幌子对我照顾有加,让我放松警惕。最后拉到契丹当炮灰。或者是他使美男计让我对他抱有幻想最后把我送给契丹贵族。我若有事,姜暮尘可就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他那群羊还缺个女主人。
汴京的天哪有掉肉包子的事情。
我思索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去。因为李落鸣音讯全无,还有姜暮尘,还是决定铤而走险。路上我多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反正我也会契丹语。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荆轲当年的心情估计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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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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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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