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夜一双狭长幽邃的桃花眸定定地看着她,从未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同一个女子剖白自己。
“我曾经无数次想要和你说,可将你从江州带回汴京的时候,你那样的反应,我确然不再敢有和你和盘托出的想法。我只想此事就此过去,左右眼下我的情意是真的。”
慕云欢手中包扎的动作顿了顿,她这才想起那一天,她被他强硬地绑起来藏进马车的时候。
她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愤怒,屈辱,只想逃离。
可今天在知道沈离夜是真的在骗她,她又是什么心情?
她情绪太乱,一时梳理不明白。
但是肯定的是,她很伤心,甚至心如刀绞。
“嗯。”慕云欢佯装镇定地应了一声,没泄露自己内心的异样。
沈离夜见她应声了也不说话,突然将她的手腕抓在掌心。
慕云欢被迫停止手上的动作,冷眼瞧着他:“你若是想要继续流血,就尽管抓着我。”
沈离夜眼睛一眨不眨,刀削斧凿般的俊脸透着一股病态的偏执:“你不信我。”
见他不肯放手,是了,他对自己一向够狠。
慕云欢闭眼深呼吸,随即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抿唇道:“知道就好。”
见自己的手被她无情地甩开,沈离夜的心彻底坠入谷底,手臂也没了半点支撑随意地下坠。
眼看他的手就要砸在桌面上,却被一只温热的柔荑托起,慕云欢咬着后槽牙好久才勉强忍下想要弄死他的冲动。
慕云欢差点被他气笑了,“沈离夜,你又装出这副病秧子的样子给谁看,你就是仗着我会心软是不是?”
“你会心软吗?你在心软吗?”听见她这话,沈离夜一把将她按进怀里,“欢儿,我处心积虑地骗你的时候还未爱上你,可等我明白自己的心,却已经晚了。我沈离夜对天发誓,除了那一句以身相许,我再未对你说过半句谎话。”
通红含泪的凤眸和偏执笃定的桃花眸一刹那间在空中撞上。
沈离夜和慕云欢对视良久,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慕云欢死死地盯着他,想从他的眼神,动作,和细微的神色变化中看出半点虚假,看出半点不同的情绪。
可惜,她并没有找到。
也许安静下来,人的理智才会回来,慕云欢算是勉强冷静下来。
对视良久之后,她蓦地低下头看向他还在冒血的胸膛,认真地给他包扎着,就像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听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欢儿。”沈离夜开口唤她。
“……”
慕云欢没回答,只有他胸前的疼痛,温热柔荑和冰冷胸膛碰撞的触感提醒着他,她在。
“欢儿。”沈离夜忍不住开口叫她。
慕云欢给他撒上金创药,低声道:“你别叫我。”
沈离夜怎么会停,继续唤她:“欢儿。”
慕云欢咬牙,“……”
她头一次觉得沈离夜的话这么多!
“欢儿?”她不应,沈离夜继续叫。
好不容易给他包扎好身上的伤口,又听见他不停巴拉巴拉地喊,慕云欢一把将他按在床榻上,恶狠狠道:
“沈离夜,你叫魂呐!”
谁知,沈离夜面色异常潮红,眉眼却恹恹地耷拉着,薄唇苍白:“你不应我,我心慌。”
看着他那模样,慕云欢一瞬间就没了怒气,可随即反应过来她越发气了。
之前是气沈离夜,现在是气自己。
为什么对他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心软?
慕云欢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啊!
天人交战半天,慕云欢才松了脸上的怒气:“慌着吧。”
“嗯。”沈离夜闷哼一声。
慕云欢从他身边坐起来,可听见他这声应答,随即扭头奇怪地打量着他,“……被我骂一顿也会脸红吗?”
话音刚落,她立即敏锐地捕捉到他微不可见地皱眉。
慕云欢紧拧着秀眉,满脸严肃地打量着他,随即才试探着开口:“你别告诉我,就刚才那一推,又推出事儿了?”
“傻话,没事的。”沈离夜沉声地回答,嗓音清冷沙哑,呼吸却已经有些不稳。
慕云欢登时就怒了:“沈离夜,你还敢跟老娘鬼扯,我现在了结了你信不信?我能救你,就能送你走!”
她这话出来,沈离夜不怒反倒是笑了:“信。欢儿不骗你,背很疼。”
“我就知道,还跟我鬼扯!”慕云欢又气又急,拿起他的手腕把脉,脉象已经乱了。
“你还能不能动?”慕云欢含泪的眼眸中难掩担心:“还能动就翻个身,让我看看背后。”
对上那双清澈通红的凤眸,沈离夜的心神瞬间被摄住。
那含着泪的温软眼眸,明显强大的担心,烟波流转之间水光潋滟。
看得他心中一疼,却还是笑着朝她摇了摇头,抿唇答:“不太能,欢儿自己动手吧。”
要不是看见他还有力气笑,慕云欢险些就相信了。
他背疼估计是疼,但从脉象看绝对没有他说的严重,更没严重到不能翻身的程度。
行,跟她玩苦肉计是吧。
“行,你不能翻身,那就躺在这儿疼着吧,正好我今天也累了,那我就先去房间歇下了,明日早晨我再来看你。”慕云欢从善如流,顺着他的话说。
说完,慕云欢起身佯装要走。
果不其然她刚站起身,还没来得及迈腿就被他从后面拉住了手腕。
慕云欢装作不知地扭头望他:“又怎么了?”
说完,就只见沈离夜乖乖巧巧地自己翻身过去,安安静静地趴在床榻上,温声回答:“我好像,又可以自己翻身了。”
慕云欢简直要被胡搅蛮缠的沈离夜气笑。
她就知道,果然人的脸皮一旦厚到了一种程度,也是能够一招制敌让人毫无招架之力的。
慕云欢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直接说:“脱衣服。”
“哦。”沈离夜恹恹地答了一句,随即依言慢吞吞地脱着身上的衣服,那模样看着要多乖有多乖,哪里有半点震慑七国的活阎王的样子。
见他脱了半天,亵衣还在,慕云欢看得着急,索性伸手直接扒了下来:“磨磨唧唧的,看过多少次了,怎么你还害羞起来了?”
沈离夜抿唇解释:“是背后的伤口有些吓人,不太想让你瞧见。”
“你背后哪一处伤口我没见过,我都没怕,你怕………”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慕云欢心想哪次伤口不是她上药包扎的,可看见他的背上的伤口时,还是愣住了。
肩上的咬伤,手臂上的刀伤,背后的细长划伤,腰上狰狞的疤痕,随着时间或长或远都结了痂,成了永久的疤痕烙印在他的身上。
一瞬间,太多的画面涌上她的脑海,不断地在她脑海中萦绕,慕云欢像是魔怔了一样,伸手轻轻抚上他身上的伤疤。
肩上那样深重的咬痕是她咬的。
手臂上的刀伤是为了救她分了心,被秦芊芊派去的刺客伤了。
背后细长的伤口有些多,那是他受鞭笞之刑留下的。
腰上那条狰狞蜿蜒的疤痕,是抱着她从山崖上滚下来,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尖利的峭壁留下的。
慕云欢这才恍然大悟,他背后的伤口,没有一处不是因为她。
原来他的情已经藏在了每一处。
那一瞬间,太多复杂强烈的情绪涌上心头,淹没了慕云欢的理智。
她低头吻上肩头上的伤口,神色认真严肃,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温热柔软的触感突现,沈离夜整个身子彻底僵直,像是石化了一样,从灵魂深处迸发而出的悸动甚至战胜了身上的疼痛。
“欢儿……”他沙哑出声。
“别说话。”慕云欢回答,随即一处一处地吻上他背上的伤口。
她每吻一次,他身子就僵直一分,滚烫一分。
她吻上手臂的时候,沈离夜彻底反应过来她在干什么,他无比煎熬却又无比期待。
随着她的动作,沈离夜最后终于反应过来:“欢儿,不可以!”
可慕云欢怎么会听他的。
径直吻上他腰后那处疤痕,沈离夜登时闷哼一声,全身滚烫发红,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一样。
他的呼吸变得格外粗重。
背后疼痛和腰后亲吻的快感交织,沈离夜控制不住自己。
“沈离夜,这里每一处都是属于我的,是不是?”慕云欢停下动作,问他。
沈离夜再开口时,嗓音已经低到哑:“是。”
眼前的景象和过往的记忆不断冲击着慕云欢的心,像是刚刚才被人鲜血淋漓挖空的心,转眼间被塞满了更加坚定更加绝对的东西。
一种奇异而强大的暖意生出,蔓延到她的全身,直勾勾地钻进她的骨头缝里。
接下来,慕云欢沉默着给他做完了针灸。
直到他的疼痛消失,慕云欢才重新站起身。
察觉到她要走,沈离夜匆忙翻身拉住她,满眼猩红地望着她:“别走。”
不复之前的冷漠和愤怒,慕云欢莞尔一笑:“放心,我去给你煎药。你这副破腰,经不起折腾了。”
看着重现笑颜的她,沈离夜一瞬间都没反应过来,桃花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你不生气了?”
“嗯……暂时不生气了吧。”慕云欢轻笑着道,眉眼间透着罕见的坚定。
他前半生的伤是为沈家和大宋,可从北疆雪山之后,没有哪一道伤不是属于她。
她才恍然大悟,别听沈离夜说了什么,去看沈离夜做了什么,他的爱永远藏在大大小小的事情里。
事实已经彻彻底底地给了慕云欢答案,既然如此她还去纠结什么呢?
“那你信我了吗?”沈离夜抿唇问。
“暂时信咯。”慕云欢发自内心地笑了,彻底解开了自己心里的心结,就忍不住想捉弄他一下。
“暂时?为何?”沈离夜眉头拧起,不解地问。
“那我现在确实相信你,但是谁知道以后呢?说不定你哪一天瞧上别的姑娘了,我自然不能再信你了呀,所以呀……看你表现咯。”慕云欢故意坏心思地捉弄他。
“傻话!”沈离夜俊脸上的潮红还未全部褪去,“我不会给你一点打退堂鼓的机会,就算你要跑路,也必须带上我!”
“什么呀,我什么时候说要跑路了。”慕云欢神秘兮兮地凑近他,挑眉说:“我是说,你要是表现好,我就把赚来的钱财都给你,我跟你说,我家底不比你薄的!”
沈离夜闻言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那要是表现不好呢?”
慕云欢故意顿了顿,吊他胃口:“你要是表现不好,我就…拿钱去找小白脸!”
“休想!你找一个我杀一个,找两个我杀两个,你若是继续找,我便荡平七国所有青楼楚馆!”沈离夜一把将她锁进怀里,那强势霸道的模样,才终于像是睥睨七国的定北侯。
慕云欢乐了,拐着弯损他:“真有志气,别人荡平七国,你是荡平七国青楼。”
“随你怎么说,本侯的女人别人觊觎半分都该死。”语气阴鸷狠厉,沈离夜斩钉截铁地说。
“知道了知道了,凶巴巴的样子,眉儿的说法真没错,老皇帝凶起来能当门神避邪,我看你和那老皇帝真是君臣一心,你俩一起能活脱脱凑出一对左右门神避邪。”
慕云欢无奈又好笑,自家男人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行了行了,我去煎药了,你就算再累也等等喝了药再睡。”
殊不知沈离夜根本不打算放她走,“你当真不生气了?”
“…虽然不生气,但是你今晚意图欺瞒的态度还是该罚。”慕云欢好笑地看着他。
沈离夜望着她,定定道:“我认罚,欢儿说罚什么便罚什么。”
慕云欢想了想,狡黠一笑:“上次若耳那检讨还没写出来呢,我瞧着他是写不出来了,你是他主子,怎么也要给他做个榜样,至少也得写个三千字吧?”
沈离夜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之前不觉得这“检讨”责罚会落在他身上。
慕云欢按着他坐下:“检讨三千字,不许有假话虚话,有一句话重复重写。”
说完,趁沈离夜还没反应过来,慕云欢脚底抹油麻溜地去煎药了。ΗtτPS://Www.sndswx.com/
她刚调配好药材放进药罐,点上火盖上盖子,正想坐下伸个懒腰活动活动身子骨——
“嘎吱嘎吱…”
踩在雪地里的脚步声响起。
慕云欢瞬间警觉,手中已经握紧了匕首,扭头望向声源处,“谁!滚出来!”
下一秒,出现的却是临风,他喊道:“夫人,是我。”
瞧见是临风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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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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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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